第475章

　　靠近船厂时，众人凑近一看，只见一条福船正静静地漂浮在船厂外的海面上。然而此刻，岸上的船厂却被熊熊烈火吞噬，浓烟滚滚直冲云霄。托里目睹这一幕，惊慌失措地大喊了一声：“斯凯奇！”

　　萨尔鲁望着燃烧的大火，神情恍惚。他从未料到自己的一个决定竟会导致如此严重的后果——伙伴可能因此天人永隔。一时间，他难以置信，内心充满了自责。

　　昂克鲁听到托里的呼喊后，从驾驶舱中走出。他先看向岸边被大火包围的船厂，随后又注意到海上那艘漂浮的福船，发现它正用油灯不停地明暗切换。“托里，快看！那艘船是不是在打旗语？”昂克鲁问道。

　　托里愣了一下，暂时放下心中的情绪，将目光投向海上的福船。虽然他对沧浯旗语并不熟悉，但灯光闪烁得极为规律，他立刻意识到这是灯语。于是，他拿起手中的望远镜仔细观察。

　　“斯凯奇……斯凯奇！他没事！太好了，他真的没事！”托里激动地喊道。这番话让萨尔鲁松了一口气，他也急忙拿起望远镜寻找斯凯奇的身影，果然在福船上看到了斯凯奇正站在举灯发送信号的水手身旁。

　　“太好了，斯凯奇真的没事！”萨尔鲁长舒一口气，此时昂克鲁和维本克也跑了过来，接过望远镜查看情况。

　　“可惜了，船厂烧了……”维本克叹息了一声。

　　托里刚好从了望台下来，听到了维本克的话，顿时皱起眉头，不悦地说道：“维本克，你是什么意思？斯凯奇没事，你难道不开心吗？”

　　维本克见托里误会了自己，连忙解释道：“托里，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船厂被毁了，我们之前订购的船恐怕无法按时交付。”

　　“哼！你就只知道关心这些！”托里冷笑着瞪着维本克，“你们特鲁多人从来都只在乎钱，根本不在乎别人的死活！”

　　“托里，你这样说话就太过分了！”昂克鲁和萨尔鲁同时制止道。特鲁多人在纳地奥的名声确实不好，但用这种偏见来指责同伴显然不合适。

　　“你……”维本克气得说不出话，他没想到托里会这样看待自己。自己只是随口感叹一句，却惹来了如此大的误会。

　　“好，既然这样，等到达港口我就下船！我不配留在你们的船上！”维本克赌气说道。

　　“维本克！”萨尔鲁大声喊住他，然后转身对托里怒道，“托里！我们可是生死兄弟，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生死兄弟？斯凯奇还没完全脱离危险，他居然不关心斯凯奇，反而在意船厂被烧？这就是所谓的生死兄弟？”托里冷冷地哼了一声，“特鲁多人除了钱，什么都不关心！他们就像秃鹰，像一群野狼！”

　　“我……我……”维本克一时语塞，没料到自己的一句话竟会引起这样的误解。他想为自己辩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托里，你冷静点！维本克怎么可能不关心斯凯奇？在这里，每个人都为斯凯奇担心！大家说是不是？”萨尔鲁高声问周围的水手们。水手们纷纷点头附和。

　　“哼，你以为我说错了吗？贵族间流传一句话：‘如果你手中有一斤面包，你给了特鲁多人一块面包，他吃了之后就会想着要你的命。’这话所有贵族都知道！萨尔鲁，就算这样，你还要相信他吗？”托里毫不退让，继续讽刺道。

　　“托里，你太过分了！维本克已经跟我们一起三年了，你见过他做过你说的那种坏事吗？”萨尔鲁无奈地看着维本克，只见他低着头，紧紧握着拳头，显然心里十分难受。再看看其他水手，他们也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兄弟们，你们看到过维本克有害我们的意图吗？”萨尔鲁再次高声问道。水手们认真回想，虽然维本克确实很爱钱，但他赚来的钱都交给了船队，并按约定会在返回纳地奥后分配给大家，也没有使用任何不正当手段。

　　“既然如此，我们怎么能把所有坏事都归咎于维本克？他在这一路上一直都是与我们生死与共的兄弟！我相信，如果我们出了事，他会比自己出事更紧张。”萨尔鲁的话让托里显得有些理亏，但他依然不愿认错。

　　“那可不见得！至少在斯凯奇生死未卜的时候，他就表现得漠不关心！”托里反驳道。

　　维本克深吸一口气，平静地注视着托里，一字一句地说道：“托里，斯凯奇出事的时候，我确实很紧张。但我刚才说‘可惜了，船厂被烧了’，是因为我看到斯凯奇已经在对面的船上。我的意思是，虽然斯凯奇安全了，但我们未来的船怎么办？现在船厂被毁，我们的计划全乱了。这不是我在意钱，而是我们在异国他乡，没有船怎么生存下去？”

　　托里听完这番话，顿时哑口无言。他刚才只顾着为斯凯奇脱险而兴奋，却没细想维本克的真实意图。

　　“这谁知道？都是你在说！再说，船厂被烧了又不是我们的，有什么好可惜的？”托里嘴上仍不肯服软，但眼神已经开始躲闪，试图避开维本克坚定的目光。

　　“托里，我再告诉你一次！我们的船被凿沉后，是通过李、上官、王三员外以及何知府做担保，才找到船厂的郑厂主，答应帮我分期建造一艘小型福船。如果船厂被烧毁，我们的船什么时候能造出来，甚至能不能造出来，都是未知数！你说，这船厂被烧，难道不可惜吗？”维本克的话语铿锵有力，让托里再也无法反驳，只能低下头去。

　　“好了，好了！误会解除了吧？托里，来向维本克道个歉，这事就到此为止吧。”萨尔鲁见状，笑着走上前，试图充当和事佬。然而托里却扭捏着不肯上前，这让维本克心中涌起一阵怒火。

　　“萨尔鲁，你别这样了！既然大家不欢迎特鲁多人，那我……”维本克停顿片刻，似乎做出了某个重大的决定，“那就让我下船吧！”

　　“你疯了吗？这里是异国他乡！你下船了怎么回去？怎么生活？”昂克鲁和萨尔鲁震惊地喊道。

　　“胡为能在沧浯活下来，我也能！回去？大不了我走陆路回去！我就不信，凭我维本克的能力，还回不去家乡！”维本克的眼神愈发坚定。

　　“胡为！快来劝劝维本克！”萨尔鲁转头看向胡为，想起他在沧浯生活了十几年的经历，急切地求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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