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章

　　“胡大人！”刘伯谦看到名刺时，脸色骤然一变，心中顿时涌起一阵不安。他连忙招呼何铭琪和宋青云，三人匆匆跑出巡抚衙门，迎向正缓步而来的胡天罡。

　　胡天罡微微点了点头，神情淡然，他径直迈入巡抚衙门，在落座后，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随后悠然开口问道：“各位大人，找我莫非是为了问赈灾粮何时能到？”

　　刘伯谦与何铭琪对视一眼，目光中带着些许犹豫。最终，刘伯谦低声说道：“大人，赈灾粮若是早一日到达固然更好，但今日我们所求的，并非是关于赈灾粮的消息。”

　　听到这话，胡天罡眉头微蹙，心中暗自疑惑：舟航城难道不缺粮吗？为何他们避而不谈此事？再想到最近邪教作乱，他不禁吸了一口气，追问道：“既然不是赈灾粮，那你们找我又为何事？”

　　此时，宋青云显得有些不耐烦，他瞥了一眼欲言又止的刘伯谦和何铭琪，忍不住脱口而出：“你们这些文人说话总是拐弯抹角！明明简单的事情，偏要藏着掖着。直接说吧——让大人给我们一纸公文，允许水师带领渔民出海捕鱼，以解灾民燃眉之急！”

　　此话一出，整个房间瞬间安静下来。胡天罡的目光锐利地投向宋青云，语气中透着几分惊讶与质问：“你是说，现在舟航城市面上出售的海鱼，都是你们水师带人捕捞上来的？”

　　宋青云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自己暴露了实情。他硬着头皮承认道：“不错，确实是我们水师干的。但这也是迫不得已啊！如今舟航城缺粮严重，总不能看着百姓饿死不管吧？”

　　胡天罡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声音冰冷如霜：“你知道你的行为意味着什么吗？私调水师乃是重罪！即便你是凤皇爷的爱将，一旦参奏到皇帝面前，你恐怕也难逃治罪！”

　　见状，刘伯谦急忙站出来试图圆场：“大人，这事与宋都督无关。那些海鱼其实是胡人捕捞的，宋都督只是奉命剿匪罢了。”

　　然而，宋青云却毫不犹豫地打断了刘伯谦的话，大声说道：“胡大人，别怪刘大人替我说好话。这些鱼确实是水师协助渔民捕捞的，若要治罪，请全都算在我头上！”

　　胡天罡紧盯着宋青云，眼神复杂难辨。片刻之后，他冷冷地质问道：“你可知道，你的行为已经触犯了军纪？私自调动军队，轻则流放边疆，重则株连九族！”

　　面对如此严厉的质问，宋青云并没有退缩，而是毅然跪下，语重心长地说道：“大人，若您一定要治我的罪，那就治吧！但我请求您放过刘大人和何大人。他们都是好官，为了安抚灾民，这几个月来日夜操劳，头发都白了……江南道水患连连，百姓苦不堪言，若非万不得已，宋某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刘伯谦和何铭琪见状，也纷纷跪倒在地，齐声恳求道：“大人，若非江南道无粮可用，宋大人也不会冒着风险调动水师。还请大人念在舟航百姓的份上，开恩饶恕宋大人的过失！”

　　胡天罡沉默良久，脑海中浮现出江南道连年受灾、百姓流离失所的画面。他深深明白，刘伯谦和何铭琪所面临的困境，或许换做是他自己，也未必能够处理得更好。于是，他缓缓吐出一口气，摆手说道：“好了，此事就到此为止吧。你们都起来吧。”

　　三人听闻此言，互相对视一眼，这才松了一口气，缓缓起身。

　　“对了，宋大人，这次捕鱼听说收获颇丰，达到了七百斤？”胡天罡忽然提起另一个话题，语气中透着一丝兴趣，“如果真是这样，是否可以用这种方式缓解江南道的缺粮问题呢？毕竟朝廷连年征战，粮食储备早已捉襟见肘，而江南道又是天下最为富庶之地，倘若这里断粮，其他地方更难以补救。”

　　宋青云听罢，眼中闪过一丝兴奋，急忙答道：“大人，若是在以前，这种规模的渔获几乎是不可能的。但现在我们采用了胡人传授的方法，只要水师出海，只要出海的船多，每天至少都能保证几百斤鱼获！”

　　胡天罡闻言，坐直了身子，目光炯炯地看着宋青云：“哦？快说来听听。”

　　宋青云不敢耽搁，立刻将胡人教导捕鱼的具体方法详细讲述了一遍。听完之后，胡天罡陷入了沉思。他很快做出了决定：“既然如此，我可以先以总督的身份让你暂时出海捕鱼，同时我会向朝廷请示，奏请圣上批准。”

　　“太好了！我这就去通知渔民改造渔网！”何铭琪听后激动不已，转身便准备离去。

　　待何铭琪离开后，胡天罡突然转向刘伯谦，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刘大人，你可知道定远寺的那些僧人？”

　　刘伯谦一怔，心头隐隐感到不妙。他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回禀大人，定远寺乃是我江南道的名胜古迹，寺中的僧侣皆为得道高僧，平日里颇为安分守己。不知大人为何有此一问？”

　　胡天罡冷笑一声，猛地拍了一下桌子，震得杯盏叮当作响：“哼！得道高僧？我看是得道妖僧才对！你可知，舟航城内有人意图谋反？而背后指使者，正是你口中所谓的‘高僧’！”

　　宋青云和刘伯谦被这一番话吓得浑身一抖，满心疑惑地追问：“大人，您说的可是无天教？这与定远寺有何关联？”

　　胡天罡的声音陡然提高，怒气冲冲地指着刘伯谦质问道：“好一个刘伯谦！陛下派你下江南，巡抚一方百姓，你就这样敷衍了事？江南道妖人作乱，你居然不知道背后是谁在操控？”

　　“大人，下官真的不知情啊！”刘伯谦满脸委屈，这几月为了筹集赈灾粮，他已经耗费了大量精力，根本无暇顾及其他事务。

　　胡天罡冷笑道：“你当然不知！那些无天教用来笼络灾民的粮食，全都是从定远寺运出来的！你以为那些僧人会无缘无故接济邪教？”

　　刘伯谦闻言，整个人瘫软在地，脸色惨白如纸：“大人，我确实不知情啊！这些年我对定远寺一直优待有加，逢年过节都会携当地士绅捐送香火钱，那些僧人根本不愁吃穿，为何还要助纣为虐？”

　　胡天罡冷冷地扫了他一眼，语气更加严厉：“你是江南道的巡抚，这些妖僧为何如此行事，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是！算了，江北大营正在往这边调动兵力。如果这些日子那些妖僧继续蛊惑民心，刘伯谦，你就等着致仕回家养老吧！”

　　“大人，您放心！只要有粮，我定会让这些妖僧无法再新增一名信徒！”刘伯谦慌忙表态，生怕自己的乌纱帽不保。

　　“希望你能说到做到。否则，我定会上书朝廷，取下你的乌纱帽！”胡天罡最后冷冷地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开了巡抚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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