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弘晖没有死17

　　甄嬛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她不是每日午后都喜欢在小花园散步吗？碎玉轩就那么大点地方…想办法，让她‘不经意’地，闻到那股味道就是了。比如，一阵‘恰好’的风…”

　　她看向浣碧和流朱，眼神近乎疯狂：“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只要芳贵人的孩子没了，她必然失宠，这碎玉轩就是我们说了算！到时候，皇后和华妃，也休想再如此拿捏于我！”

　　在甄嬛Npd的认知里，这一切的暴行都被她合理化为“被迫的自卫”和“必要的反击”。她看不到自己的恶，只看到别人施加于她的“迫害”。

　　流朱在甄嬛逼视的目光下，最终颤抖着点了点头。浣碧则垂下眼帘，掩去眸中复杂的情绪，沉声应道：“…是，奴婢明白了。”

　　黑暗中，一场针对无辜胎儿的，缓慢而阴毒的谋杀，随着甄嬛的一声令下，正式启动了。

　　甄嬛采取的是潜移默化的方式，现在芳贵人肚子渐渐大起来了。距离甄嬛进宫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芳贵人在宜修的照料下（宜修根本懒得打胎，一些面子上的事情她还是会做的），芳贵人的胎象还算可以，胤禛的身体太差导致了遗传不足，但架不住养胎养得好。

　　甄嬛让浣碧流朱去那里点火“熏肉”，她将皇宫发的猪肉份例拿出来，让浣碧流朱搭个炉子熏肉。

　　不得不说浣碧和流朱作为底层人，这些基础手艺还是会的，她们很快就用一些铁皮简单搭建了熏肉炉子。

　　甄嬛的主意很简单，这个位置和芳贵人经常路过的路中间就是药渣位置，只要浣碧流朱在这里熏肉，扇扇风，就能将益母草的味道扇过去，一天两天也许完全无效果，但只要时间长了，芳贵人自然就会逐渐走向流产。而且这行为是完全在“熏肉”这个不过分的行为掩护下的。

　　虽然在宫里搭建炉子似乎有些不合规矩，不过架不住甄嬛有主角光环啊，原世界线她在御花园搭建秋千不也没人说吗？

　　为了更好地掩人耳目，甄嬛又让浣碧在宫里四处宣传了“菀答应愿意帮助各宫娘娘小主熏肉”的消息，天渐渐冷了，枯枝落叶很多，熏肉的柴火在宫里倒是确实不缺。听到这个消息，妃子们也都确实拿来了一些猪肉，让甄嬛帮着熏肉。甄嬛终于难得的听到了别人的真心夸赞“菀答应真是乐于助人的好人”。

　　通常来说，人听到这种话都容易产生道德羞耻，从而停下原本的阴谋，但甄嬛是个Npd，她的认知反而变成了“你看，她们都说我是好人，所以芳贵人以后流产，那也是我被迫反击，是她活该”，从而更加坚定了。

　　但，甄嬛的计划要成功需要长时间进行，一直在这里熏肉本身就很有问题，甄嬛的主角光环为了让计划能顺利进行，从66%下降为61%，让“甄嬛熏肉不会被人怀疑有阴谋”被固化为事实。

　　碎玉轩后院东北角那处废弃的花坛旁，很快便支起了一个简陋却实用的熏烤炉。浣碧和流朱按照甄嬛的吩咐，每日午后便开始生火熏制猪肉。烟雾袅袅升起，带着猪肉的焦香，同时也将花坛里那混合了益母草汁液的药渣被烘烤后散发的、不易察觉的微弱气味，一并裹挟着，随着“恰好”的风向，飘向芳贵人每日散步必经的小径。

　　甄嬛则坐在偏殿窗后，透过半开的窗棂，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她手中甚至还拿着皇后命她临摹的纯元字帖，仿佛一心只在笔墨之上。偶尔有其他宫的宫女送来需要熏制的肉食，她还会抬起头，露出一个温顺谦和的、练习了无数次的、模仿纯元式的微笑，换来几句真心实意的夸赞。

　　“菀答应真是心善手巧，这肉熏得比膳房还好些。”

　　“劳烦菀答应了，这点心您留着尝尝。”

　　这些话语如同甘露，浇灌着她那颗因怨恨而干涸的心。看啊，她们都说我是好人！甄嬛在心中冷笑，越发笃定自己的行为是正义的。那份因长期作恶可能产生的道德焦虑，在Npd强大的自我合理化机制和外界“正向反馈”的滋养下，不仅没有滋生，反而转化为了更坚定的恶意。

　　【是她们逼我的！是芳贵人占了我的位置，是皇后和华妃欺人太甚！我不过是想拿回属于我的一切，我有什么错！我只是迫不得已罢了！】

　　她看着浣碧和流朱在烟雾中忙碌的身影，看着流朱那依旧带着几分惶恐却不敢停下的动作，看着浣碧那越来越熟练却也越发沉默的侧脸，心中没有半分愧疚，只有一种掌控局势的快意以及…对那“必然成功”结果的急切期待。

　　61%的光环能量，虽然依旧强行维系着“熏肉无害”的表象，但其效力已开始显现出细微的裂痕。

　　比如，曾有路过的小太监觉得这熏肉的位置似乎离药渣堆太近了些，气味有些混杂奇怪，但他挠了挠头，脑子里却像是蒙了一层雾，转瞬就将这点疑虑抛之脑后。这是光环起到了作用，削弱了无关人员的怀疑。

　　又比如，白月有一次扶着芳贵人散步时，隐约觉得今日这熏肉的风向带来的气味似乎与往日有些不同，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令她不太舒服的草药味。她下意识地皱了皱眉，想提醒贵人稍微绕开些，但芳贵人却因孕期有些畏寒，觉得这烟火气带着暖意，反而多停留了片刻。主角光环发挥了作用，降低直接受害者的警觉性，从而维持阴谋不被发现。

　　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巧合”与“疏忽”，正是主角光环在持续燃烧能量，强行扭曲着现实的逻辑，维系着这个恶毒计划的运转。它让本该引起的怀疑消弭于无形，让本该避免的接触得以发生。

　　然而，能量既在消耗，痕迹便已留下。那不同于寻常烟火气的、极淡的草药味，虽然被大多数人忽略，却并非完全没有落入有心人的眼中、鼻中。

　　甄嬛沉浸在自己编织的“完美犯罪”和“被迫反击”的悲情叙事里，并未察觉，那维系着她计划的光环，正如同熏烤架下缓缓燃烧的柴薪，在无声无息间，一点点化为灰烬。她只知道，时间站在她这边，只要这日复一日的“熏陶”继续下去，芳贵人那看似稳固的胎象，终有崩塌的一天。

　　碎玉轩正殿，芳贵人扶着宫女白月的手，照常在午后出来散步。行至小花园附近，她微微蹙了蹙眉，下意识地掩了掩鼻子。

　　“今儿这熏肉的味道，似乎…格外重些？”她轻声对白月说。

　　白月也嗅了嗅空气，笑道：“小主怕是多心了，菀答应近日帮着各宫熏肉，这后院烟火气是重了些。不过闻着倒是挺暖和的。”

　　芳贵人点了点头，并未多想，继续缓步前行。她并不知道，那看似平常的烟火气中，正潜藏着对她腹中胎儿缓慢而恶毒的侵蚀。

　　另一边，甄嬛熏肉的消息消息很快传到了宜修耳中。

　　“熏肉？”宜修捻着佛珠的手指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讥诮，“她倒真是…别出心裁。”

　　剪秋低声道：“娘娘，需不需要派人去制止？或者提醒一下芳贵人？”

　　宜修摇了摇头，目光幽深：“不必。她既然费尽心思想出这么个‘巧妙’的法子，本宫岂能不给她施展的机会？让她继续。本宫倒要看看，是她这偷偷摸摸的伎俩能成事，还是本宫和皇上福泽庇佑下的皇嗣更坚挺。”

　　她顿了顿，吩咐道：“让章弥近日给芳贵人请脉时，更仔细些。另外，告诉芳贵人，天气渐寒，散步时不妨多穿些，尽量…避着点烟熏火燎的地方，免得呛着了。”

　　这提醒看似寻常，却带着深意。

　　甄嬛看着浣碧和流朱日复一日地扇动着那带着毒计的烟雾，看着芳贵人依旧每日出现在小花园，心中那份扭曲的期待与焦躁与日俱增。

　　【快了…就快了…只要再坚持一段时间…】

　　她不知道，她的“妙计”早已在多方注视之下。

　　半个月过去，芳贵人确实开始出现怀相不好的症状了，出门少了许多，甄嬛大喜，但也没停下来熏肉的行动，她认为熏肉也就这些天，用的也是宫里没人要的枯枝败叶，干活的是浣碧流朱，她什么也没有付出，却得到了那么多人的夸奖。身为Npd，甄嬛是非常需要他人的称赞来锚定自我价值的，于是她让浣碧流朱继续坚持熏肉一些天，“广施恩惠”。

　　而另一边，崔槿汐虽然不在甄嬛的决策圈子里，却也觉得甄嬛很奇怪。虽然甄嬛熏肉相关的阴谋已经被固化为“不会被发现”这个事实，但以崔槿汐这段时间和甄嬛认识以来对甄嬛的了解，甄嬛这个铁公鸡怎么可能专门给人做好事？于是崔槿汐心里开始留意，思来想去，她决定去告诉郭清涟一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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