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4集：斥候探报，匈奴异动

　　紫珠草与边尘

　　蒙恬勒住缰绳，胯下乌骓马打了个响鼻，喷薄的白气在深秋的晨雾里散得极快。五百骑兵列成三队，马蹄踏过沾霜的草地，只留细碎的声响——自领命出征，他便让士兵裹了马蹄，连甲叶都用布条缠了，要的就是悄无声息。

　　“将军，再往前三十里就是赵地边境的酸枣村，斥候说匈奴人昨日在那一带露过面。”副将李信催马凑近，声音压得极低。他是老秦兵，脸上一道刀疤从眉骨划到下颌，那是去年跟匈奴人拼杀时留下的。

　　蒙恬点头，目光扫过队伍腰间挂着的布囊，里面装的便是秦斩特意叮嘱带上的紫珠草粉。他曾听军中医官说过，这草碾碎了敷在伤口上，能止血止痛，寻常刀伤箭伤用着最是管用。如今边境村落遭了劫掠，想来定有百姓受伤，带这些草粉倒是正好。

　　“传令下去，队伍放慢速度，前队改为斥候，仔细探查四周动静。”蒙恬沉声道。他知道匈奴骑兵素来凶悍，且善骑射，若是贸然撞上大队人马，五百人怕是难以应对。秦斩让他先摸清动向，而非硬拼，这其中的轻重缓急，他心里清楚。

　　队伍缓缓前行，晨雾渐渐散去，露出枯黄的草地和远处隐约的村落轮廓。那便是酸枣村了，远远望去，村里的炊烟稀稀疏疏，不复往日的热闹。蒙恬心里一沉，催马往前几步，果然看见村口的篱笆倒了一片，几间土坯房的屋顶还冒着黑烟，显然是遭了劫掠后的模样。

　　“将军，你看！”李信突然指向村外的一片空地。蒙恬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空地上散落着几具村民的尸体，身上都有刀伤，衣衫被鲜血染透，旁边还倒着几辆被打翻的牛车，车上的粮食撒了一地，被马蹄踩得稀烂。

　　“混账！”李信咬牙骂了一句，手按在腰间的佩剑上，眼中满是怒火。蒙恬却按住了他的手，摇摇头：“先看看村里还有没有活口，顺便查探匈奴人的去向。”

　　两人领着一队骑兵进村，村里静得可怕，只有风吹过残破窗户的呜呜声。走到村中间的晒谷场，才听见一阵微弱的啜泣声。蒙恬循声走去，只见一间土坯房的门被踹开，里面蜷缩着几个老弱妇孺，其中一个妇人抱着个孩子，孩子的胳膊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还在往外渗，妇人哭得撕心裂肺。

　　“别害怕，我们是大秦的兵，是来帮你们的。”蒙恬放缓声音，示意士兵放下武器。那妇人抬起头，看见蒙恬身上的秦甲，眼中先是警惕，随即涌上绝望的泪水：“兵爷，匈奴人……匈奴人抢走了我们的粮食，杀了男人，还伤了孩子……你们要是再晚来一步，我们怕是都活不成了。”

　　蒙恬心里一揪，回头对身后的士兵说：“取紫珠草粉来，再拿些干净的布条。”士兵连忙从布囊里倒出黄绿色的草粉，蒙恬接过，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将草粉敷在孩子的伤口上。草粉刚一接触伤口，孩子原本紧绷的身体便放松了些，哭声也小了下去。

　　“这草粉能止血，你们且安心，我们会派人守着村子，不让匈奴人再来。”蒙恬一边帮孩子缠布条，一边轻声安慰。妇人连连磕头：“多谢兵爷，多谢大秦！”

　　安抚好村民，李信带着几个斥候回来，脸色凝重：“将军，匈奴人的马蹄印往西北方向去了，看数量大概有一百多人，像是在四处游荡，不像是有固定的目标。”

　　蒙恬站起身，望向西北方向，那里是一片连绵的丘陵，草木茂密，最是适合骑兵藏匿。“他们这是在试探我们的虚实。”蒙恬沉声道，“如今新兵正在整编，边境防守相对薄弱，匈奴人想来看看我们的反应，若是我们兵力不足，他们怕是会召集更多人马来劫掠。”

　　“那我们怎么办？要不要追上去？”李信问道。

　　蒙恬摇头：“不可。我们只有五百人，若是追进丘陵，匈奴人藏在暗处，对我们不利。况且秦将军让我们先摸清动向，而非硬拼。”他顿了顿，又道：“你带二十人留在村里，帮村民处理后事，再把我们带来的粮食分一些给他们。剩下的人跟我走，我们沿着马蹄印往西北方向探查，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李信领命，蒙恬则带着四百八十名骑兵，顺着马蹄印往西北方向而去。丘陵地带草木丛生，马蹄印时隐时现，斥候只能下马仔细辨认。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前方的斥候突然回来禀报：“将军，前面山谷里发现匈奴人的踪迹，他们正在溪边饮水，人数大概有一百五十人左右。”

　　蒙恬催马到高处，拨开草丛往下看，只见山谷里果然有一群匈奴骑兵，他们大多穿着破烂的皮甲，手里拿着弯刀和弓箭，正三三两两地围在溪边，有的在饮水，有的在擦拭武器，看起来颇为放松。

　　“将军，要不要趁他们不备，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身边的士兵低声问道，眼中满是跃跃欲试。

　　蒙恬却摇头：“不行。我们的任务是摸清动向，不是歼灭他们。况且他们人数虽少，但若是拼死抵抗，我们也会有伤亡。秦将军说了，稳住边境百姓才是首要任务，我们不能因小失大。”他顿了顿，又道：“再看看，他们喝完水之后要往哪里去。”

　　众人在高处潜伏了约莫半个时辰，匈奴人喝完水，便翻身上马，朝着东北方向而去。蒙恬眉头一皱：“东北方向是平舒城，那里有我们的新兵营，他们怕是想去那里捣乱！”

　　平舒城的新兵营里，驻扎着三千刚招募的新兵，这些新兵大多是农民出身，只经过了半个月的训练，连基本的阵型都还没练熟，若是被匈奴人突袭，后果不堪设想。

　　“将军，我们得赶紧去平舒城报信！”李信的声音带着焦急。

　　蒙恬点点头，当机立断：“你带两百人，快马加鞭去平舒城，告诉新兵营的校尉，让他们加强戒备，严防匈奴人突袭。剩下的人跟我走，我们继续跟着匈奴人，看看他们是不是真的要去平舒城，若是他们中途改变方向，我再派人去报信。”

　　李信领命，带着两百人策马而去，马蹄声在山谷里回荡，很快便消失在远方。蒙恬则带着剩下的两百八十人，远远地跟在匈奴人身后，不敢靠得太近，怕被他们发现。

　　匈奴人的速度很快，蒙恬一行人只能打马跟上，不敢有丝毫懈怠。走了约莫两个时辰，前方突然出现了一片开阔地，平舒城的轮廓隐约可见。匈奴人在开阔地边缘停了下来，几个头领模样的人聚在一起，似乎在商量着什么。

　　蒙恬心里一紧，看来匈奴人果然是冲着平舒城的新兵营来的。他正要派人去平舒城报信，却见远处尘土飞扬，一支骑兵朝着这边疾驰而来，旗帜上写着一个“秦”字——是李信带着平舒城的新兵营校尉来了！

　　平舒城的新兵营校尉姓王，是个老将，见到蒙恬，连忙翻身下马：“蒙将军，多亏你派人报信，我们已经做好了准备，新兵们虽然训练时间短，但都拿起了武器，守在城墙上了。”

　　蒙恬点点头，指着远处的匈奴人：“匈奴人有一百五十人左右，善骑射，你们不可大意。不过他们只是小股部队，想来只是试探，不会真的强攻平舒城。”

　　话音刚落，远处的匈奴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纷纷翻身上马，朝着平舒城的方向望了望，又看了看蒙恬和王校尉带来的人马，犹豫了片刻，便调转马头，朝着西北方向疾驰而去。

　　“将军，要不要追？”王校尉问道。

　　蒙恬摇摇头：“不必了。他们已经摸清了我们的虚实，知道平舒城有防备，不会再回来了。我们的任务是摸清他们的动向，如今已经做到了，而且平舒城也安全了，这就够了。”

　　说完，蒙恬便让士兵们原地休息，自己则走到一旁，拿出笔墨，开始写战报。他要把匈奴人的动向、劫掠村落的情况以及平舒城的防备情况一一写清楚，派人快马加鞭送回咸阳，交给秦斩。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草原上，蒙恬望着远处的匈奴人消失的方向，心里清楚，这只是匈奴人的一次试探，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匈奴骑兵来边境劫掠。但只要大秦的军队在，只要能稳住边境的百姓，就能守住这片土地。

　　他低头看了看腰间的布囊，里面还剩下一些紫珠草粉。这次多亏了这些草粉，帮村里的孩子止住了血，也让百姓们感受到了大秦的关怀。秦斩说得对，稳住百姓，才能让士兵安心，才能守住边境。

　　休息了半个时辰，蒙恬便下令回师。队伍缓缓前行，马蹄踏过草地，留下一串深深的印记。远处的平舒城灯火渐起，村里的百姓也该在李信的帮助下，开始重建家园了。蒙恬心里想着，等回到咸阳，一定要向秦斩建议，多准备一些紫珠草粉，送到边境的村落里，让百姓们也能用上，这样才能更好地稳住边境。

　　队伍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前方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蒙恬警觉起来，让士兵们做好准备。只见远处跑来几匹快马，为首的是一个斥候，看到蒙恬的队伍，连忙翻身下马：“蒙将军，秦将军派我们来接应你，说担心你遇到匈奴人的大队人马。”

　　蒙恬松了口气，笑道：“多谢秦将军关心，我们只是遇到了小股匈奴人，已经摸清了他们的动向，平舒城也安全了。”

　　斥候点点头，又道：“秦将军还说，让你回来之后，立刻去见他，他有要事跟你商量。”

　　蒙恬应了一声，心里想着，秦将军怕是已经料到匈奴人会有后续动作，要跟他商量如何加强边境的防守了。他催了催马，加快了速度，朝着咸阳的方向而去。夕阳的余晖洒在他的身上，映得他的甲胄闪闪发光，仿佛是一道守护边境的光。

　　回到咸阳，已是深夜。蒙恬来不及休息，便直接去了秦斩的府邸。秦斩正在书房里等着他，桌上放着一张边境的地图。看到蒙恬进来，秦斩连忙起身：“蒙恬，你回来了，情况怎么样？”

　　蒙恬将战报递了过去，然后详细地汇报了边境的情况：“匈奴人有一百五十人左右，在赵地边境劫掠了两个村落，后来朝着平舒城的方向去了，见我们有防备，便又撤走了。我看他们只是试探，想来是想看看我们新兵整编期间，边境的防守是否薄弱。”

　　秦斩点点头，指着地图上的几个村落：“这两个村落遭了劫掠，百姓们肯定受苦了。你带回来的紫珠草粉，有没有帮上忙？”

　　“帮上了，”蒙恬说道，“酸枣村有个孩子被匈奴人砍伤了，用紫珠草粉敷了之后，血很快就止住了。百姓们都很感激大秦，说以后会好好支持我们的军队。”

　　秦斩笑了笑：“这就好。稳住百姓，比打赢一场仗还重要。新兵们大多是边境的百姓，若是他们的家人安全了，他们训练起来也会更有劲头。”他顿了顿，又道：“我已经跟朝中大臣商量过了，决定从明天开始，调派一批老兵去边境的几个重要城镇驻守，再给每个村落派两名医官，带上足够的紫珠草粉，帮百姓们治疗伤病，同时也教他们如何种植紫珠草，这样以后他们自己也能用上。”

　　蒙恬眼前一亮：“秦将军英明！这样一来，百姓们不仅能得到治疗，还能自己种植紫珠草，以后就算遇到匈奴人劫掠，也能及时处理伤口了。”

　　秦斩点点头，又指着地图上的西北方向：“匈奴人这次虽然撤走了，但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估计他们过不了多久，还会派更多的人马来试探。你这次立了功，我已经向大王举荐了你，让你负责边境的防守事务。以后边境的安全，就交给你了。”

　　蒙恬连忙单膝跪地：“末将定不辱使命，守住边境，不让匈奴人再踏入大秦一步！”

　　秦斩扶起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好！我相信你。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去边境部署防守。记住，对待匈奴人，既要强硬，也要懂得安抚百姓，只有军民同心，才能守住这片土地。”

　　蒙恬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书房。走出府邸，夜风吹在脸上，带着一丝凉意，但他的心里却暖暖的。他知道，守住边境，不仅是他的使命，更是所有大秦将士和百姓的期望。只要军民同心，再加上秦斩的英明决策，一定能把匈奴人挡在边境之外，让大秦的百姓过上安稳的日子。

　　回到自己的府邸，蒙恬简单洗漱了一下，便躺在床上。他想起了酸枣村那个受伤的孩子，想起了百姓们感激的眼神，也想起了秦斩的叮嘱。他知道，以后的路还很长，边境的防守任务也很艰巨，但他有信心，也有决心，守住大秦的边境，不让匈奴人再为所欲为。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照亮了房间。蒙恬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边境的草原、村落和城池。他仿佛看到，在不久的将来，边境的百姓们安居乐业，孩子们在草地上玩耍，士兵们在城墙上巡逻，再也没有匈奴人的劫掠，再也没有百姓的哭泣。那是他心中的梦想，也是所有大秦人的梦想。为了这个梦想，他愿意付出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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