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势在必行

　　“姑姑，姑父。”

　　秦长生站在院门外，恭敬地行礼。

　　十四岁的少年身姿挺拔，眉宇间已有了几分李阳天的影子，只是眼神更加沉静。

　　“长生来了。”

　　秦昭月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招呼着：“快进来坐。”

　　秦长生走进院子，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远方，似乎还沉浸在前几日的见闻中。

　　“前几日的青玄宗之行如何”

　　林新随口问道。

　　“回姑父，大开眼界。”

　　秦长生眼中闪过一丝光彩：“李前辈重建的青玄宗气象恢宏，尤其是那座剑阁.....”

　　他说着说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林新与秦昭月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少年心事。

　　“长生。”

　　秦昭月摸了摸他的头，柔声：“可是有什么心事？”

　　秦长生犹豫片刻，终于开口：“姑姑，昨日在青玄宗，我见到一个人......”

　　“什么人？”

　　秦昭月心头一紧。

　　“一位穿黑袍的前辈。”

　　秦长生的声音很轻：“我觉得，他......他看我的眼神，很像父亲。”

　　话音未落，院中忽然安静下来，只有灵植的叶片在微风中沙沙作响。

　　林新神色不变，低声道：“可记得他模样？”

　　秦长生摇摇头：“他戴着兜帽，看不清面容。但......这里，感觉很奇怪。”

　　说着，少年摸了摸心口，仿佛有千斤重。

　　“修仙界奇人异士众多，有些功法确实能影响他人心神。”

　　林新平静的说道：“你如今修为尚浅，虽修行了凡间武艺，但日后遇到此类情况，切记守住本心。”

　　秦长生恭敬应是，但眼中的困惑并未消散。

　　“对了，你母亲近日如何？”

　　林新转移话题。

　　“母亲很好。”

　　秦长生的表情柔和下来：“前几个月刚突破到炼气九层，说再过些时日就能尝试筑基了。”

　　秦昭月微微一笑：“清漪的资质比我好一些，只是这些年......”

　　说道中途，她顿了顿，改口道：“你回去告诉母亲，就说我明日去看她。”

　　“是，姑姑。”

　　秦长生行礼告退，临走时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欲言又止。

　　待少年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外，秦昭月才长长舒了一口气，取出袖中的玉佩，指尖轻抚着。

　　“这孩子，太像他父亲了。”

　　她轻声说，“一样的敏锐。“

　　林新走到妻子身旁，轻轻揽住她的肩膀：“要告诉清漪吗？“

　　秦昭月沉思良久，摇了摇头：“再等等吧，若那人真想一家团圆......他总会再出现的。”

　　秦昭月咬了咬唇，欲言又止。

　　......

　　次日清晨，秦昭月独自来到青冥仙城西侧的一处僻静院落。

　　这里远离城主府的喧嚣，院中种满了各色灵植，一架已然锈蚀的机关傀儡在微风中轻轻摇晃——那是长生小时候最喜欢的玩具。

　　“堂姐？”

　　秦清漪推开房门，看到站在院中的秦昭月，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她穿着一袭简单的青色衣裙，与秦昭月有几分相似的面容上带着温柔的笑意。

　　“清漪。”

　　秦昭月快步上前，握住妹妹的手：“长生说你突破到炼气九层了？”

　　清漪点点头，拉着姐姐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下：“多亏了姐夫这些年给的丹药，修炼比在秦家快了许多。”

　　阳光透过灵植的缝隙洒在姐妹二人身上，斑驳的光影中，秦昭月仔细打量着自己这位堂妹。

　　四年过去，清漪的眉眼间少了当年的柔弱，多了几分坚毅，唯有笑起来时，眼角的那颗泪痣依旧如故。

　　“长生昨日从青玄宗回来，说见到一位......”

　　秦昭月犹豫着开口。

　　清漪的手微微一颤，茶水溅出几滴在衣袖上：“什么人？”

　　“一位黑袍修士。”

　　秦昭月观察着自己这位堂妹的反应：“长生说，那人看他的眼神很像......”

　　“李阳天已经死了。”

　　秦清漪突然打断姐姐的话，声音冷：“四年前就死了，在那次大战中，尸骨无存。”

　　闻言，秦昭月沉默片刻，从袖中取出那枚玉佩，轻轻放在石桌上：

　　“前几日有人托林新转交给长生。”

　　清漪的目光落在玉佩上，整个人如遭雷击。

　　她的手指颤抖着，想要触碰却又缩回，仿佛那是一件可怕的物事，因为她分明在上面感受到了李阳天的气息，

　　“这是......”

　　秦清漪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李阳天的遗物。”

　　秦昭月轻声说：“他生前的一位朋友转交的。”

　　清漪猛地站起身，背对着姐姐，肩膀微微颤抖：“他......他真的死了？”

　　这个问题她问了四年，每一次都希望有人能否定，但每一次都只能得到相同的答案。

　　“清漪......”

　　秦昭月起身，想要安慰自己这位堂妹。

　　“我没事。”

　　秦清漪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时，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有微红的眼圈泄露了情绪：“这玉佩，暂时不要给长生。“

　　“我也是这么想的，长生心思细腻，若知道这是父亲遗物，只怕.....。”秦昭月点点头。

　　“他还好吗？”

　　清漪突然问道：“我是说......长生在青玄宗，有没有......”

　　秦昭月明白妹妹想问什么：“长生很好，只是对那位黑袍人多看了几眼，夫君说那人修为高深，可能是某种功法影响了长生的感知。”

　　闻言，秦清漪的手指轻抚着玉佩，眼中的情绪复杂难明：“姐姐，你说......这世上真有死而复生之事吗？”

　　“修仙界无奇不有。”

　　“但人死不能复生，这是天道法则，除非...”

　　秦昭月轻声回答，欲言又止。

　　秦清漪苦笑一声，将玉佩推回给她：“帮我收着吧，等长生筑基后再给他。”

　　秦昭月收起玉佩，犹豫片刻，还是问道：“清漪，这些年来，你可曾梦到过......”

　　“每夜都梦到。”

　　秦清漪的声音很轻，“梦到他站在远处，我想靠近，却怎么也走不过去。”

　　姐妹二人相对无言，只有院中的灵植在风中轻轻摇曳。

　　......

　　与此同时，城主府的书房内。

　　林新站在窗前，望着西侧院落的方向，手中握着一枚传讯玉符。

　　玉符上闪烁着微光，是天机阁从极天宫传来的消息——云想衣邀他半月后前往极天宫商议仙魔古战场之事。

　　“灵气潮汐，情天孽海，七情并蒂莲......”

　　林新低声自语，目光深邃。

　　仙魔古战场之行越来越近，各方势力都在暗中布局，自己也不例外。

　　而在这盘大棋中，自己夹杂在中间，又会掀起怎样的波澜？

　　念及此处，林新转身走向书案，取出一张传讯符，指尖灵光闪动，开始书写给叶家老祖的回信。

　　无论如何，仙魔古战场之行，已势在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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