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明处与暗处的到访者

　　“想不到这座城市除了篡夺者和躲于阴暗处的虫子外，还能给我带来其他的惊喜。特雷西斯的学生，你应该看看你的样子的，多么狼狈。”血魔王庭之主，血魔大君杜卡雷眯着血红的眼瞳打量受伤的曼弗雷德，倘若不是他察觉到那些令他厌恶的强大气息，恐怕曼弗雷德已经死在那条红龙的枪下了

　　“你跟随特雷西斯学习已久，却无法在那条红龙的枪下支撑哪怕我来到的时间？”杜卡雷嘲讽道，“若不是她有意留你的生命，你怎会在这里喘息？或许我的确应该向特雷西斯建议，你并不适合将军这个职位。”

　　杜卡雷总是对曼弗雷德感到不满，曼弗雷德很清楚。在血魔大君看来，曼弗雷德做的事情太过温吞，对反抗军的骚扰的处理又太过懒惰，这才导致他，血魔大君需要来到外城区和那个讨人厌的变形怪一起处理这些虫豸

　　这不该是王庭之主的事务

　　“萨卡兹如今所需要的不再只有力量和血脉了，杜卡雷阁下。不然萨卡兹也不会聚集在伦蒂尼姆，为了魔王而战。”曼弗雷德将断刀插回刀鞘中，“相较于我的同辈，我的确疏忽于剑术和实力的精炼，但这不意味着我的时间被荒废，恰恰相反，我将它们用在对摄政王的计划有益的地方。”

　　“如果学习维多利亚的礼仪和交际舞，甚至是亲吻礼算是有益的话，我无话可说。”杜卡雷轻蔑的反驳道，“我们的摄政王对城里的那些惴惴不安的贵族还是太过仁慈，孽茨雷又不愿意代替我的职务同那些虫豸周旋。曼弗雷德将军，可别打搅我这来之不易的狩猎时刻。在闻到那头温迪戈的臭血和那些野兽的肮脏的喘息后，我的心情就很不好。”

　　血液翻涌在血魔大君身后的阴暗中，血魔的子嗣，那些可怖的猩红虫子在其中蠕动，嘶哑发声。血红色的光芒逐渐代替火焰和人造光照耀这片阴暗的废墟，向赶过来的萨卡兹昭示，血魔大君的到来

　　“……如果杜卡雷阁下真的兴致勃勃的话，应该为萨卡兹解决如今徘徊在伦蒂尼姆中的红龙。您不应该放过她。”曼弗雷德的话中带刺，“任由她继续阻挠萨卡兹的行动，屠戮我们的同胞。”

　　“……”像是被刺中什么痛处般，杜卡雷看向曼弗雷德，血红眼瞳里透出不满，“曼弗雷德，我觉得你至少从那些维多利亚贵族的礼仪中学会了如何正确的说话。”

　　“我并不需要学习这个，杜卡雷阁下。每一个在荒原或城市中生存下来的萨卡兹都会学会如何审时度势，也就是您所谓的，正确的说话。”曼弗雷德不卑不亢地回答道，“我只是在提醒您，每一个萨卡兹都应该听从摄政王的调配……”

　　“不要用那一套虚伪的责任来约束我，曼弗雷德。”杜卡雷直接打断曼弗雷德的话，“那条红龙，值得更加宏大的盛宴，而不是在这样肮脏的地方，以这些脏血作为调料。我来到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享用我姗姗来迟的开胃菜。”

　　“杜卡雷阁下。”在杜卡雷临走前，曼弗雷德又一次叫住血魔，“希望您不要忘记，这座工厂除了那些阴暗的虫豸外，还有不合格的合作者需要处理。”

　　“只有你会真的将他们当作合作者，曼弗雷德。可怜还是同情？或是两者皆有？我不在乎。”杜卡雷知道曼弗雷德的意思，向曼弗雷德表达独属于他自己的同意

　　“呼……”等到血红彻底消失后，曼弗雷德慢慢坐了下来

　　“将军！您没事吧？”早就到的士兵见杜卡雷离开才敢上前，想要搀扶曼弗雷德

　　“去追那些敌人，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我的身上。你们不需要我来教你们如何追猎仇敌！”曼弗雷德呵斥道，命令萨卡兹士兵离开这里

　　“是！”萨卡兹士兵领命，带着其他赶来这里的萨卡兹士兵一起去支援南边、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在确定真的没有任何人后，曼弗雷德对着黑暗中缓缓飘来的一抹雾气说道，“我们是敌人。”

　　“我现在可以用一只手扭断你的脖子，曼弗雷德……不，两根手指足够了。”紫发的萨卡兹女性逐渐在雾气中凝聚身形，她的肩上缠着夜晚潮湿的雾气，袖中的刺剑闪着寒芒，“当然，我应该在这里杀了你。”

　　“你应该这么做的。阿斯卡纶。”曼弗雷德察觉到阿斯卡纶衣袖的点点腐蚀痕迹，他立刻反应过来，那条龙王麾下的厉蛇恐怕已经抓到她的雾气，用毒液浸染了她的衣袍，“你受伤了？”

　　阿斯卡纶抬起手臂，暗色的衣袖上有着大片腐蚀的痕迹，曼弗雷德甚至能透过残破的布片看到里面被腐蚀的血肉——那条毒蛇并没有要她性命的意思

　　“那条龙王真的想要杀你的话，你连拔刀的机会都不会有。你欠我条命。”阿斯卡纶垂下手，“现在，兑现你的命。”

　　“……问吧……师姐。”曼弗雷德闭眼靠在墙壁上，雾气已经缠上他的脖颈，只需要稍微用力，曼弗雷德就会因为窒息这般屈辱的方式死去，“你……见到她了？”

　　“……嗯……”阿斯卡纶的手臂正在颤抖，或许她是故意让毒液沾上自己的手臂，好让曼弗雷德觉得这只是受伤带来的颤抖，“你们居然真的这么做了……你们怎么敢的？打扰殿下最来之不易的长眠？她已经为萨卡兹献出自己的生命，你们居然还要掠夺她的魂灵，玷污她的纯洁魂灵，将她浸入众魂的仇恨中？她最厌恶那些了。”

　　“我们都明白……”曼弗雷德知道，要是再说什么为了萨卡兹，阿斯卡纶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杀了自己，“我不会回答这个没有意义的问题，阿斯卡纶，这也不值得你冒着被发现的风险来到这里……你见到她了？”

　　曼弗雷德又一次问出这个问题，他能感觉到，雾气正在加重束缚，令他几乎无法喘息：“她发现你了？”

　　“……”阿斯卡纶没有说话，只是用颤抖的指尖轻抚着自己内衬衣服中白色的名字，那是新绣上去的，还带着温柔的针脚

　　“……”曼弗雷德等待着，也没有说话

　　“殿下……她……”

　　“她只是个傀儡，一个令萨卡兹团结的傀儡。她不是殿下，只是被众魂裹挟的可怜魂灵。”曼弗雷德打断阿斯卡纶的问题，直截了当而绝情地断定道，“她不是殿下。赦罪师所复活的从来不是殿下。”

　　“……呵。”许久，阿斯卡纶轻笑一声，漫长相处的默契自然令她明白曼弗雷德的言外之意，“下一次，我会杀了你。”

　　雾气突然加重力道，掐的曼弗雷德直接晕厥过去。接着迎着月光，雾气消散，留下的只有受伤的萨卡兹将军一人，只有一人……大概

　　“……”

　　沙特利从废墟中走出来，他的手中浮着一抹灰色气流。只是抬手，那抹灰色气流便飞出他的手心，它已捕捉到那刺客虚无的足迹，浸染雾气的沉湿

　　“接下来……”沙特利看向远处，低声呢喃着，一步步踉踉跄跄地往某个方向走去。失去灰色气流庇护的他注定会在今夜被处决，但在那之前，他还有最后一件事情还没有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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