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6章 火之真谛（二）

　　听到耳边传来的声音。

　　李夜白双目瞬间失去了神采。

　　他整个人如遭雷击般怔在了原地，口中无意识的喃喃道：“救众生……还是护一人？”

　　少年的目光，在身前左右两侧徘徊着。

　　左边，是数万万华国百姓在痛苦的哭嚎，场面惨烈至极，哭声震天；右边，则是至爱之人苏慕沐，被困在冰冷的枷锁中，眼中满是绝望与无助……

　　显然，朱雀是为他摆下了一道残酷的选择题，她要让李夜白，在这两边之间做出抉择……两者，只能取其一。

　　“慕沐……”李夜白轻声呼唤着，声音中带着无尽的痛苦。

　　面对华国无数正在受苦受难的百姓、面对被困的苏慕沐，李夜白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仿佛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此刻，就连身旁那烈火灼烧带来的刺痛，他也完全无暇顾及……因为，他的心，比这烈火还要痛上千万倍。

　　“这……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李夜白痛苦的呐喊着。

　　“他们不是都死了吗？”

　　“为什么京都会沦陷，慕沐她……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少年疯狂的挣扎着，想要找回自己破碎的记忆，但在四周熊熊火焰的笼罩下，一切努力都是徒劳。

　　“啊啊啊……”

　　“夜白！走啊……”

　　哭嚎声、苏慕沐的喊声，不断在他耳边响起，而此刻的李夜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因为他的伤，太重了，重到他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他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在这条焚身道上饱受煎熬。

　　就在这时，一直默默观察着李夜白的朱雀，那团悬于半空的火焰巨鸟，身影忽然动了……她缓缓靠近了李夜白，那巨大的羽翼轻轻一挥，将一团金黄色的火焰，缓缓推到了李夜白的胸口。

　　这团火焰如同一个顽皮的孩子，在李夜白的胸口跳跃着，一个盘旋间，便撞进了李夜白早已烧成黑炭的胸膛……而这团火焰涌入的方向，正是他的心脏！

　　“这团火，算是我送你的，你只能用它燃烧一次……”朱雀的声音，再次在李夜白耳边响起。

　　“李夜白，做出你的选择……”

　　感受着心脏内熊熊燃烧的火焰，李夜白瞪大了眼睛，瞳孔微微颤动着。

　　在这团火焰的燃烧下，他的身体，似乎又能动了，那些原本黑黢黢、散发着焦臭味的伤口，似乎也好转了几分，隐隐有愈合的趋势。

　　“心脏中的火焰，只能燃烧一次……”

　　李夜白失神的喃喃着。

　　自己到底该救谁？

　　他心里清楚，无论自己做出什么选择，他都会陷入无尽的后悔之中。

　　许久之后……少年终于缓缓闭上了双眼，这一刻，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轰！轰！轰！”

　　催动着胸膛处的火焰，李夜白使出了全身力气，向着一处方向，猛的冲刺而去！

　　朱雀赐予他的火焰，由他的胸膛，瞬间转移到手掌，李夜白一掌拍出，将那团金黄火焰狠狠轰了出去！

　　“砰！”

　　下一刻，火焰瞬间炸开！

　　大天狗与源龙之介，两人惊愕的盯着自己胸口，他们的身躯，已经被一团金黄色的火焰，灼烧出了一个血洞，鲜血汩汩的流出，染红了海面。

　　“李夜白……你……”

　　大天狗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不敢置信，“你有种……”

　　在金黄火焰的燃烧下，两道身影，瞬间化为了灰烬。原地，只剩下了一脸呆滞的苏慕沐，她呆呆的站在那里，如同木偶一般。

　　片刻后，做完这一切的李夜白，早已耗尽了全身的力气，如同一滩烂泥般，无力的瘫倒在了焚身道上。

　　见到这一幕。

　　那火焰巨鸟的眼神微微一动，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为救一人，舍弃苍生……”

　　“李夜白，这就是你的选择吗？”

　　很显然，在这道残酷的考验中，李夜白选择了救苏慕沐，放弃了那些华国的百姓。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却让朱雀直接愣在了原地。

　　“不对……”

　　她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李夜白。

　　“他还在动？！”

　　在朱雀震惊的目光中，原本瘫倒在地的李夜白，竟再次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那模样，就像是一个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

　　“这不可能……”

　　朱雀的声音中，竟带着一丝颤抖，“我只送了他一道南明离火，他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可能还能动？”

　　朱雀目光一凝，很快便发现了异常之处……在李夜白的心脏中，竟然还有着一团火焰在燃烧……那是一股朱雀从未见过的，散发着幽冷光芒的蓝色火焰！

　　在那些蓝色火焰的包裹下，李夜白全身的血肉都在慢慢融化。

　　“啊啊啊！”

　　少年猛的咆哮一声，直接冲向了左侧！

　　“力弱……则尽己所能！力强……则全我心意！”他嘶吼着，呐喊着。

　　“不妄舍己！不轻弃人！”

　　他就像一只疯狂的野兽般，冲向了夜叉丸、安薇、雅典娜……冲向了这些由火焰幻化成的敌人。

　　不知过了多久。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李夜白再次倒下了……

　　他的身体已经千疮百孔，而那些敌人，全都被他一一斩杀，化作了虚无！

　　心脏中的幽幽蓝火，在为他续着最后一口气。

　　见到这一切，朱雀直接怔住了。

　　“那是什么火焰，竟有如此磅礴的生机？”

　　“力弱则尽己所能，力强则全我心意……”

　　“不妄舍己，不轻弃人……”

　　她重复着李夜白口中的话，嘴角，竟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有意思……”

　　“这小子，真是越来越让我刮目相看了。”

　　下一瞬，李夜白左右两侧，两处火焰幻化的场景骤然熄灭。

　　京都的百姓与苏慕沐的身影逐渐模糊，最终，化为两团金黄色的火焰，缓缓融入了李夜白的心口，与他融为一体。

　　“咳咳……”

　　火焰融合身体的瞬间，少年剧烈的咳嗽了一声，他的神智，渐渐恢复了几分。

　　“我……”

　　破碎的记忆碎片重新拼合，李夜白终于反应了过来。

　　“我在进行地盘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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