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0章 又有何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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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寂的暗色大陆,尘埃厚重,空气冰冷稀薄,仿佛万物生机都已湮灭在无尽岁月之中。残破的建筑废墟如同巨兽的骨骸,沉默地匍匐在地,诉说着曾经的辉煌与如今的荒凉。

  而此刻,这片死寂之地却被窸窸窣窣的密集声响打破。一双双幽蓝色的、毫无感情的复眼,自废墟阴影和晶簇缝隙中亮起,冰冷地锁定了刚刚坠落于此、伤痕累累的不速之客。

  那是一种形似蜥蜴、却通体由某种半透明的幽蓝晶体构成的生物。它们大小不一,小的仅有手臂长短,大的却堪比壮牛,四肢利爪如同水晶雕琢,锋利无比,爬行时与地面晶石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它们身上散发着与这片大陆同源的死寂寒气,却又诡异地带着一丝微弱的能量波动。

  “是……是什么东西?”玄机子挣扎着爬起来,看到四周越来越多逼近的幽蓝晶体蜥蜴,头皮一阵发麻。他能感觉到这些生物个体实力大约在凝气到筑基不等,但数量实在太多了,密密麻麻,转眼间就已上百,而且还在不断增加!

  北冥将昏迷的林琰护在身后,古剑已然出鞘,清冷的眼眸中满是凝重与决绝。她伤势不轻,仙元消耗巨大,但剑心依旧通明。太阴死寂剑意自行流转,在她周身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那些晶体蜥蜴似乎对这股剑意有些忌惮,暂时停留在数丈之外,嘶嘶地吐着由寒气凝结的信子。

  星辉和辰月也苏醒过来,看到这恐怖的一幕,吓得小脸煞白,紧紧靠在一起,身体不住颤抖,但还是咬着牙,学着北冥的样子,将林琰挡在更后面。

  “保护老爷!”星辉声音发颤,却带着一丝倔强,手中紧紧攥着林琰之前赐予的一把用于处理药材的短刃。辰月也用力点头,手中拿着一根简陋的药杵。

  玄机子见状,一咬牙,将身上最后几面还能用的阵盘拼命抛出:“奶奶的,跟这些畜生拼了!金光阵,起!”

  几面残破的阵盘亮起微弱的光芒,勉强交织成一个并不稳固的防御光罩,将几人笼罩其中。但这光罩在无数晶体蜥蜴的冲击下,明灭不定,显然支撑不了多久。

  “北冥仙子,怎么办?杀出去吗?”玄机子焦急喊道。

  北冥目光扫过如潮水般涌来的蜥蜴群,缓缓摇头:“数量太多,杀之不竭,一旦仙元耗尽……”后果不堪设想。而且林琰重伤昏迷,根本无法移动。

  就在这时,她注意到这些晶体蜥蜴的攻击似乎并非为了杀戮和吞噬,它们更多的像是在……驱赶?它们试图冲破防御,却并非直扑要害,而是想将她们逼向某个方向——那片残破建筑更深处的一个巨大洞口!那洞口黑黝黝的,散发着更加浓郁的死寂寒气,仿佛通往地底深处。

  “它们想逼我们进去!”北冥瞬间明白了这些生物的意图。

  “进去?那洞里说不定是它们的老巢,进去不是自投罗网吗?”玄机子脸色发白。

  “外面是绝路。”北冥语气冷静得近乎残酷,“进去,或有一线生机。”她感知到,那洞窟深处,似乎有一种奇异的波动,与她之前感应到的、林琰昏迷前捕捉到的那丝微弱星辰光辉隐隐呼应。

  就在这犹豫的瞬间,防御光罩终于不堪重负,咔嚓一声碎裂开来!

  数只壮牛大小的晶体蜥蜴猛地扑了进来,利爪带着刺骨的寒气抓向北冥和玄机子!

  “找死!”北冥眼神一厉,剑光乍现,太阴剑意爆发,如同冷月挥洒,瞬间将那几只巨型蜥蜴斩成无数碎裂的晶体块!但更多的蜥蜴如同潮水般涌上!

  玄机子也哇哇大叫着,扔出几张爆裂符箓,炸飞了几只小蜥蜴,但很快就被逼得手忙脚乱。

  星辉和辰月更是险象环生,全靠北冥分心照顾才没被利爪撕碎。

  “进洞!”北冥当机立断,剑光开路,一手扶住林琰,一手剑气纵横,强行朝着那洞口杀去。玄机子见状,也只能咬牙跟上,护住星辉和辰月。

  一行人且战且退,终于冲进了那巨大的洞窟入口。

  一入洞窟,那些晶体蜥蜴果然停止了疯狂攻击,只是密密麻麻地堵在洞口,幽蓝的眼睛冰冷地注视着他们,不再前进,仿佛洞内是某种禁忌之地。

  洞窟内部异常宽阔,如同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但四壁和地面皆是由那种幽蓝晶体构成,散发出朦胧的蓝光,勉强照亮环境。寒气比外面更加浓重,空气中飘荡着细小的冰晶。

  洞窟深处,隐约传来滴滴答答的水声,以及一种奇特的、如同心脏缓慢搏动般的能量波动。

  “它们……不进来了?”玄机子喘着粗气,心有余悸地看着洞口那密密麻麻的蓝色眼睛。

  北冥没有放松警惕,她将林琰小心地放在一块相对平整的晶体平台上,仔细检查他的伤势。林琰气息微弱,脸色灰败,尤其是那根施展寂灭指力的右手食指,已经完全焦黑枯萎,一丝丝灰黑色的寂灭之力仍在缓缓侵蚀着他的手臂经脉,甚至试图蔓延向心脉和识海!冰魄神珠的力量正在自主抵抗,但似乎效果有限。

  情况极其糟糕!

  “老爷……”星辉和辰月跪坐在旁边,看着林琰惨状,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北冥尝试着将太阴仙元渡入林琰体内,帮助对抗那寂灭之力,却发现她的仙元一接触到那灰黑色气流,竟也隐隐有被冻结、湮灭的趋势!这寂灭之力的层次极高,远超她的修为!

  “不行,我的力量无法驱散它,反而可能加速侵蚀。”北冥脸色难看地收回手,心中涌起一股无力感。她纵横仙界,剑道无双,却对此等诡异的伤势束手无策。

  玄机子也凑过来看了看,倒吸一口凉气:“这……这是什么鬼力量?比魔气还可怕!林兄这手指……怕是保不住了……”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绝望之际,辰月忽然怯生生地指着洞窟深处:“那……那边好像有光……还有一种很好闻的味道……”

  众人闻言,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洞窟深处,拐过一个弯,隐约有柔和的、乳白色的光芒透出,同时,一股极其微弱的、却异常纯净清新的生机气息夹杂在浓重的死寂寒气中飘散过来。

  这死寂的洞窟深处,竟有生机?

  北冥和玄机子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惊疑。

  “我去看看!”玄机子一咬牙,拿出几张防御符箓贴在身上,小心翼翼地朝着那白光方向摸去。

  北冥则持剑守在林琰身边,警惕着四周。

  不一会儿,玄机子激动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北冥仙子!快来看!这……这是……”

  北冥犹豫了一下,对星辉辰月道:“守好老爷。”随即快步走入洞窟深处。

  拐过弯,眼前的景象让她也怔住了。

  这是一个相对较小的洞窟,中央有一个小小的池子。池中之水并非寻常液体,而是如同融化的乳白色玉石,散发着柔和而温暖的白光,正是那生机气息的来源!池水上方,倒悬着一根巨大的、晶莹剔透的蓝色钟乳石般的晶体,尖端不断凝聚出一滴滴乳白色的液体,滴落池中,发出清脆的“滴答”声。

  而池子周围,竟然生长着几株奇特的植物!它们形态似兰草,叶片却如同冰雕玉琢,呈现半透明的蓝色,叶脉中却有乳白色的光晕流淌。植株不高,却散发着惊人的生机与纯净的寒性能量!

  最神奇的是,在这充满生机的池子边缘,竟匍匐着几只体型格外巨大、通体蓝色晶体更加纯粹、甚至隐约有乳白色光丝流转的晶体蜥蜴!它们似乎陷入沉睡,对玄机子的到来毫无反应,气息远比外面的蜥蜴强大,几乎堪比金丹修士!

  “万年冰玉髓!还有……伴生的冰髓兰!”北冥认出了那池水和植物,眼中爆发出惊喜之色。这可是天地奇珍,蕴含最纯净的寒冰生机,对修炼冰寒属性功法的修士而言是无上至宝,更有肉白骨、愈道伤之奇效!或许能对抗林琰体内的寂灭之力!

  但那些沉睡的强大蜥蜴……它们是守护者?

  玄机子也激动得搓手:“发财了发财了!这下林兄有救了!可是这些大家伙……”他不敢轻举妄动。

  就在这时,其中一只沉睡的巨型晶体蜥蜴似乎被他们的气息惊动,缓缓睁开了幽蓝色的眼睛,看了过来。

  玄机子吓得一哆嗦。

  然而,那巨型蜥蜴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们一眼,眼中并无恶意,反而似乎闪过一丝……疲惫?它低下头,轻轻嗅了嗅空气中弥漫着的、从林琰方向传来的那丝寂灭之力,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仿佛叹息般的呜咽,然后又缓缓闭上了眼睛,继续沉睡。

  其他几只巨型蜥蜴更是毫无反应。

  “它们……好像不打算攻击我们?”玄机子愣住。

  北冥若有所思:“或许,它们守护的是这冰玉髓和冰髓兰,我们并非它们的敌人。甚至……它们将我们逼入此地,可能本就是察觉到了林琰身上的寂灭之伤,潜意识里知道此地之物或可缓解?”

  这些晶体生物常年生活于此,与冰玉髓相伴,或许本能地知晓其功效。

  顾不上多想,北冥立刻取出玉瓶,小心翼翼地从池中取了少量冰玉髓,又采摘了两片冰髓兰的叶子,快速返回林琰身边。

  她将一滴冰玉髓滴入林琰口中,又将另一滴小心地滴在那焦黑枯萎的手指上。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冰玉髓入口即化,一股温和却磅礴的纯净生机瞬间流遍林琰四肢百骸,护住他心脉识海,滋养他受损的本源。而他手指上的冰玉髓,更是与那寂灭之力发生了剧烈的反应!

  嗤嗤嗤!

  乳白色的生机与灰黑色的寂灭之力互相侵蚀、对抗、中和!焦黑的手指冒出丝丝灰白交织的烟气,那枯萎的迹象竟然被缓缓遏制住了!虽然寂灭之力极其顽固,并未被立刻驱散,但它的蔓延之势终于被止住!

  有效!

  北冥美眸一亮,立刻将一片冰髓兰叶子碾碎,将散发着沁人寒香的草汁涂抹在林琰的手臂经脉上,进一步阻止寂灭之力上行。

  林琰灰败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一丝血色,紧蹙的眉头微微舒展,呼吸也变得平稳有力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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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好了!老爷有救了!”星辉和辰月破涕为笑。

  玄机子也长舒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感觉比打了一架还累。

  北冥持续为林琰处理伤势,稳定情况。虽然寂灭之力根深蒂固,并非短时间内可以清除,但至少暂时保住了性命,手指也得以保全,后续再慢慢寻找彻底化解之法。

  忙完这一切,众人才有暇仔细打量这个奇特的洞窟。他们发现,在洞窟最深处的一个角落里,竟然散落着一些早已腐朽的器具残片和几具人类的骸骨!那些骸骨早已化石,身边还残留着一些残破的、样式古老的玉简和法器。

  玄机子好奇地捡起一枚还算完整的玉简,神识探入。

  片刻后,他脸色古怪地抬起头:“北冥仙子……这……这玉简里说,这些人好像是很多年前一支误入此地的星灵族勘探队成员?他们称这片水晶星云为‘幻光星海’,这块大陆是‘耀尘古星’的一块较大碎片。他们在此发现了冰玉髓,本想采集研究,却惊动了这里的‘晶璃兽’,最终被困死于此……”

  “晶璃兽?就是外面那些蜥蜴?”北冥接过玉简,快速浏览。里面还提到,晶璃兽是耀尘古星特有的生物,以吞噬晶体和星尘为生,其核心晶核蕴含特殊的冰璃之力。它们似乎对纯净的能量和特定的伤势有奇特的感应。

  “看来,我们误打误撞,倒是来到了星灵族也曾关注过的地方。”北冥将玉简收起,这些信息或许日后有用。

  就在这时,一直昏迷的林琰,手指忽然动了一下。

  他缓缓睁开眼睛,眼神 initially有些迷茫,随即迅速恢复清明,感受到了体内的状况和周围的环境。

  “你醒了!”北冥一直关注着他,立刻上前。

  “老爷!”星辉辰月惊喜道。

  林琰挣扎着想坐起来,却牵动了伤势,闷哼一声。北冥连忙扶住他。

  “我们这是……在哪里?”林琰声音沙哑虚弱,他记得自己昏迷前,似乎感应到了大陆深处有星辰光辉闪烁,还有一个模糊的名字……

  “我们在一处晶璃兽巢穴……”北冥简要将之后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包括利用冰玉髓暂时压制寂灭之力。

  林琰听完,看向自己那依旧焦黑却已不再恶化、被冰髓兰汁液覆盖的手指,眼中闪过一抹后怕与庆幸。寂灭星核的力量远超他的预估,这次实在太冒险了。

  “多谢。”他看向北冥和玄机子,真诚道谢,又摸了摸星辉和辰月的头,“也谢谢你们。”

  若不是队友拼死护持,以及这两个小家伙敏锐的感知,他恐怕真的凶多吉少。

  他尝试运转功法,发现冰玉髓的生机之力正在缓慢修复他的伤体,但那股寂灭之力如同附骨之疽,盘踞在手指和部分经脉中,极难祛除。不过,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了。

  他的目光投向洞窟深处那乳白色的光芒,感受着那精纯的冰玉髓生机,又想到外面那些奇特的晶璃兽,以及星灵族勘探队的遗留信息,一个念头逐渐浮现。

  寂灭之力,极致的死寂与毁灭。

  冰玉髓,极致的寒冰与生机。

  二者相克,却亦有可能相生?能否利用这洞窟内的环境,以及晶璃兽的特性,反过来炼化这寂灭之力?甚至……借此参悟更深层次的生死法则,完善那“九幽涅盘丹”的构想?

  前世丹帝的见识和悟性开始飞速推演。

  “我们需要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林琰做出决定,“我需要借助此地环境疗伤,或许……还能有一番收获。”

  他看向那几只沉睡的、气息强大的晶璃兽,又看了看洞口那密密麻麻的、暂时并无恶意的蓝色眼睛。

  危机,似乎暂时化为了机缘。这片死寂的耀尘古星碎片,或许将成为他恢复甚至突破的契机。

  而那个深藏于大陆核心的、与他手中星晷碎片呼应的星辰光辉,又究竟是什么?与那模糊感知到的“辰煌”之名,又有何关联?

  一切,有待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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