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山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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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桥镇人生活生产等区域主要集中在东、西、南边。东边靠近大山,山里的小村庄出山最近的集镇就是朱桥镇;西边有着广袤的农田,虽然朱桥镇商业发达,但整个长吉县都是产粮大县,朱桥镇也不例外,至于往南走,这边去县城,来往商队、行人颇多。
唯有这个北边,好像很少有人提及,一个很大的原因是这个方向不适合农业生产,或者说这个方向如果要垦荒,那么成本有些大。北边也多山,而且山体较之东边更加险峻,这边又没有什么矿,也没有商路,来这边的人自然少了。
跟着苍枭指引的方向,夏破云远远落在周胜之后。此人在离开周府之后,在镇上七拐八拐,最后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一匹马,从一条小径离开了朱桥镇,直奔北边而来。
也幸好头顶之上有苍枭引路,不然周胜这七拐八拐,地面跟踪的人真的很容易被他甩掉。由此可见,此人应该是有什么大事要办,所以才躲避着可能存在的眼线。
越往北行,道路越不好走,无奈周胜只好舍弃掉自己的马匹,将马拴在一棵树下,随后向北继续前行。
在山里走了大概两刻钟左右,前方突然变得陡峭且狭窄,大概只能通过一个人,此时山坡之上要是站了一个人,那么从下面往上走的人还真的可能上不去。如此险要的一个地方,当然会有人的。
正当周胜准备手脚并用爬上去之时,上方一块岩石后面突然冒出来一个脑袋,长得和土拨鼠似的。
“干什么的?”土拨鼠大喝,周胜听到声音吓了一跳,自从进山,就没见过人,突然被人厉喝一声,三魂七魄好悬没有被吓走一魂一魄。
等瞧见上方岩石后面冒出来的一个脑袋,周胜这才松了口气,随后换上一副笑脸:“可是蔡大王的手下,在下是大王的朋友,有要事要见大王。”
“大王的朋友?怎么以前没见过你?”
“在下真是大王的朋友,这样,劳烦这位勇士将此物交给大王,大王看了之后自然就知道是在下来了。这样既不会为难勇士你,也能验证在下说的乃是实话。”
说着将一个木牌扔给“土拨鼠”,“土拨鼠”疑惑的接过,然后冲着岩石后面道:“给我看着他点,一旦此人有异动,砸死他!”
说罢,拿着木牌从岩石后面转出来,周胜这才看清此人身量不高,但看上去雄壮有力。“土拨鼠”走后,岩石后面又露出一个脑袋,不过此次是却是一颗“丁满脑袋”,只因为此人脖子很长,探出岩石之后,一双眼睛警惕的看着周胜。
周胜也不恼,这处寨子自己来过好几次,流程都明白,倒也没必要紧张。不过这两人上几次来的时候没见过,不知道是没见着还是后来加入山寨的。
此时看着这个伸长脖子警惕之人,周胜问道:“不知这位勇士尊姓大名,在下来寨子里不说很频繁,可也不少,此前却没有见过勇士。”
“丁满”不说话,一双小眼睛滴溜溜的看着周胜,片刻之后才厉声道:“我允许你说话了吗?不要试图和我们套近乎,再说话,我就砸死你!”说着举起手中的一块石头向周胜示意,表明他要是再说话,自己真的会砸下去。
周胜嘴角一抽一抽,他总感觉这两人脑子不好使,也不知道这位蔡大王是从哪里找到的这两位“活宝”。
要说这位蔡大王,并非是本县人,而是从临县跑过来的,也就是长吉县北边的炎宁县。按理说从炎宁县到长吉县,从交界的地方过来其实不好走,因为北边这边全是山,人们常用的交通工具还是船,两县之间有河流相连,因此坐船更快捷、更方便一些。
要是实在想走陆路,那就只能先从桥头岭出去,然后绕一圈到炎宁县了,可是这样一来,时间上就要多花不少,因此,两县人民之间,还是以坐船为主。
不过北边这边的山路并不是没有人走,这不,这位蔡大王就是翻过大山跑到长吉县来的。这位蔡大王原本是炎宁县的一个屠夫,发现自家娘子与别人有染,于是将自家娘子和那个男人全都杀了,杀了人之后跑到了大山里落草为寇了。
原先在炎宁县,他经常与本县一些地痞氓流搅和在一起,这边一落草,那边也有不少人呼应。这不,短短七八年时间,现在已经是“雄据”长吉县北边与炎宁县南边的地头蛇了。手底下的“勇士”们也快百人。
至于山寨里,那已经算是一个不小的村落了,这些年抢了不少的女性、妇人,都被这伙儿贼人糟蹋了,然后被留在山寨里当养育后代的“工具”。
就这么一个盘踞在两县交界处的黑恶势力,长吉县和炎宁县就没有听说过吗?怎么可能。只不过两县没有过来剿匪,一个原因是得不偿失。攻打这个寨子需要承受的损失与打下寨子之后的收益,是不成正比的。
不了内情的人,或许要问了,就是一个小小的土匪寨子,官府里还有那些入品的官老爷呢,在他们的带领下,怎么就不能将这个寨子拔除呢?
还是那句话,损失和收益不成正比。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蔡大王也有九品的修为,不过没人见过他出手。于是在这种越传越歪曲的情况下,还有传这位蔡大王是八品,甚至是七品的。
至于另外一个原因,还是因为山寨并没有大规模的向两县主要的百姓活动区进犯,他们劫掠的主要是通过大山来往与两县之人。
因此,这才让这块两县交界处有些三不管地带的意思。也正因如此,倒是吸引了一些亡命之徒以及犯了案子之人主动过来投奔。
没过多久,之前拿着木牌回去的“土拨鼠”回来了,将木牌扔给周胜之后,淡淡道:“大王今日正在待客,不一定有时间见你,不过你可以上来了。”
“多谢这位勇士,还请拉在下一把。”说着伸出一只手。“土拨鼠”见状同样伸出右手,随后猛地一提,便将周胜像提小鸡仔一样拉了上来。
捏着有些淤青的手臂,周胜是敢怒不敢言啊。待上来之后,他这才看到这岩石后面原来还别有洞天,里面有一处向内凹陷,不仅能遮风挡雨,而且还能进行短暂的休息。此时里面就有一个锅在“汩汩”的冒着热气,看地上的皮毛,应该是抓到了一只山鸡。
难怪刚来时没看到,原来是窝在这石头里面煮野鸡吃。
“看什么看,我告诉你,等会儿到了寨子里,你要是将这些讲了,小心的脑袋!跟我走吧,我带你去寨子里。”
周胜看着“土拨鼠”手里被捏碎的石块,脑袋上一阵发凉。赶紧目不转睛地跟着土拨鼠往寨子里而去。
穿过一段狭窄的山路,待上了一个平台,眼前豁然开朗,只见不远处山林与岩石之间,茅草屋、石头屋交错矗立,在最平整的地方,还有几栋完全由石头垒起来的房子,周胜知道,那就是蔡大王和一些当家的住所了。
至于另一边一座由石头和木头为主的房子,则是寨子里的“聚义厅”,也是蔡大王平日里招待客人的地方。之前几次来,自己都是在这座“聚义厅”的,这次却被带到了一座小房子里。
也不知道是在招待什么人?
一路之上,在寨子里遇到的人不少,不过很多像是营养不良一般。也有不少孩子,大的可能五六岁,小的也有一两岁刚学会走路的。也有那妇人抱着还是婴儿的孩子在辛苦的劳作。
隐约能听到“聚义厅”里传出的爽朗的笑声。再看外面那些营养不良的寨人,和那些抱着婴儿劳作的妇人,周胜心里一叹,这就是“聚义厅”外的场景吗?
就在周胜上了山来,夏破云带着两个小弟也在远处看着这一幕。等周胜消失不见,夏破云道:“我上去看看,你们去周围看看还有没有上去的道路。”
到底是军方出来的,前来侦察一番,还要找其他的能不能上去的道路,这是要干嘛?为以后将这里打下来做准备吗?
夏破云并没有解释,身形一闪,随后沿着山下的岩石不断向前靠,身子尽量躲在岩石的阴影里,随后看准一个方向,双腿在地上轻轻一蹬,身体化作一道利箭向着山上而去。
在岩石后面“丁满”似是听到了什么动静,伸长长长的脖子,探出脑袋看向四周,可是四周并没有什么异样。眼中闪过一丝困惑,随后被锅里的香气吸引,又将头缩回去。
却说夏破云上了山来,越上一处平台之后,还是被眼前的景象惊到了,他没想到,在这大山里,还有这么一处寨子。这寨子明显不是胡乱建造的,周胜看到寨子,只看到了石头房子和茅屋混杂在一起,可是夏破云却看到了不一样的。
这山寨明显就是按照打仗的标准建造的,那些石头房子的位置基本都建在一些紧要处,甚至有些地方只要躲在石头房子里,其他人想要从这里过去,可能需要付出几十倍的代价,颇有一总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感觉。
而且在这寨子的几处高点,还建造了几栋小一些的石头房子,房子里开了窗,此时里面明显有人在不断的向外张望。夏破云小心的躲好,这几处高点,不仅是观察点,应该也充当着箭塔的作用。
这完全就是一座军事堡垒,而不单单是一座山寨。
小心翼翼的躲避着可能射过来的目光,夏破云不断地向着寨子中心地带而去。很快,目光就被那座石木结构的建筑吸引了,因为里面不断传来喝彩声、酒杯碰撞的声音。
悄无声息的落在不远处地面上,随后悄悄摸到房子边缘,从窗户的缝隙往里看去,里面正在举行一场“酒会”。
正对面坐着七八个人,最前面三张桌子,后面四张桌子。前面那小桌每桌坐一人,后面几桌每桌三四个人。近前这边也是如此的布局,也是三加四的布局。
在上首的位置,有一把大的交椅,交椅前也有一张小桌子,一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中年男人正向着右手边的一桌敬酒。夏破云这才看过去,原来头把交椅下方,在左右两侧还有两把靠前的椅子。
只听坐在上首之人说道:“在下对贵教实在是仰慕已久,今日贵使到来,实在是令本寨蓬荜生辉啊。使者一定要在本寨多住些时日,本人也好近一些地主之谊。”
坐在右边下首那人看上去年纪并不是很大,看着只有二十多岁,从打扮来看,说是一个翩翩佳公子也不为过了。只见此人同样举起手中酒杯,对着上首之人道:“寨主的好意在下心领了,不过在下还有要事,却是不便在寨子里久留。”
“使者莫要说这样的话,好不容易来一趟,岂能就这么走了,到时候要是教中的其他兄弟们知道了,岂不是要在背后说蔡某不懂礼数。”见年轻人还想再劝,这位蔡寨主直接道:“行了,使者就听我的安排,就算使者真有要事,明日再走也不迟。”
这话说的笃定,年轻使者不便再拒绝。“酒会”现场一时之间,端的是推杯助盏无醉汉,吹嘘打屁有神仙啊。
进行到热烈之处,上首的蔡大王向着右下首的年轻使者道:“光这么喝酒甚是无趣,寨子里穷,没有歌舞。不过咱们武人,要那些娇滴滴的舞蹈干甚。使者这次过来,手底下端的是好汉,不如这样,我们两边各处一人,就在这大堂之内角抵如何?”
话音刚落,夏破云近前的这些人便发出一声欢呼,随后直直的盯着对面那些人。年轻使者脸上露出无奈之色,只得对这位蔡大王道:“既然寨主有此雅兴,那么在下便听寨主的。”
说罢,年轻使者身后有一个同样年纪的年轻人越众而出,看着甚是普通,只不过在经过年轻使者身后之时,夏破云清晰的听到其对这准备参与角抵的年轻人道:“不要上去就下死手,维持一个平衡的局面就行!”
身后这年轻人微不可察的点点头,随后便站在场中间。
“好,使者果然爽快,不过这位兄弟看着……,使者要不要换一个兄弟?”
“寨主好意在下心领了,不过我这位兄弟只是看着羸弱。”
“好,既然如此,四弟,就由你来会会这位兄弟。”看着左边下首第三张桌子上的一个壮汉跃跃欲试的站起身,蔡寨主又道:“不要伤了和气,就点到为止吧!”
“大哥放心,我会的!”
至于是不是真的点到为止,看这位壮汉跃跃欲试的样子,就知道不太可能了。等到两人在大堂中站定,寨主在上面朗声道:“开始!”
石块铺就的大堂中央,壮汉猛地一跺脚,随后沉肩冲上前,随着他的这一跺脚,整座“聚义厅”都好像抖了三抖。对面的年轻人不知道是被壮汉这一声势所摄,还是怎的,竟是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壮汉蒲扇般的大手抓向了胳膊,想要凭借着蛮力一把将这年轻人掀翻。
左边这些山寨的看客们全都屏住气,有人忍不住脱口:“对面莫不是撑不过一招?”
但是那年轻人眼见着要被抓住胳膊,竟是顺着壮汉前进的步伐,同时脚腕一转,人便已经到了壮汉的身侧。壮汉抓了个空,惯性让他向前扑了两步,回头时眼中已经多了几分诧异,随即转身向着年轻人的腰合抱过来,这一抱要是抱实了,想怎么蹂躏这年轻人,就怎么蹂躏。
面对这一击,年轻人突然重点放低,左手按住壮汉的膝盖,右手借力往他的腰侧一推,动作快得很,很多人都还没看清,就见到壮汉突然膝盖一软,差点跪倒在地上,不要说合抱了,当务之急是稳住身形。
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形,在回头看向这年轻人,壮汉额头上已经冒出了冷汗。别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他作为当事人能不知道嘛,对面这人看着弱小,可是真有些本领在身。
接下来的光景让寨子这方的看客都看傻了,每次壮汉看似必中的一击,都被对面那个年轻人轻松的化解了。甚至有好几次,要不是这年轻人没有趁势进攻,壮汉很可能就已经倒了。
有一次,壮汉趁着一个空档终于是抓住了年轻人的手腕,正想往怀里拽,这时候却见这年轻人突然往下一蹲,同时手腕顺时针一转,竟是反扣住了壮汉的手。同时借着对方的力道,往前猛地一拉,壮汉顿时站立不稳,险些栽倒。
外面日头逐渐偏西,可这大堂之上,两个角抵的人还没有分出胜负。此时年轻人还是刚开始那副样子,可是壮汉却气喘吁吁。
眼看着壮汉又要因为一个失误被年轻人抓在手里,往前一带的时候,坐在上首的寨主猛地站起身。
“行了,角抵之戏本就是助兴之用。两位都是个中好手,不过这位小兄弟实力不错,某看走眼了。”说着从身上掏出一块玉佩,扔给下方的年轻人,“这块玉佩跟随我多年,今日就赠与小兄弟了!”
年轻人接过玉佩随后看向了右边下首同样年轻的使者,却听使者道:“多谢寨主了,我这兄弟也是侥幸。”
“哈哈哈哈,好,今日见到如此人物,当浮一大白,干了!”
“干了!”
“酒会”的氛围达到最高潮,随着日头逐渐偏西,这场“酒会”终于是散场了。
寨子里的一间石头垒成的房子里,寨子里的几位当家的都在这里。坐在上首的蔡寨主此时一脸凶相。“这白莲教的人,确实是有实力,不过我听说莹川的白莲教之乱闹腾不了太久了,这时候来招揽咱们,恐怕有想要扰乱长吉或者炎宁的打算,这样一来,分担一些莹川的压力。”
“大哥,既然如此,那咱们可能和他们要的筹码太少了。他就给了一个九品的官位,可是大哥本身就是九品,要我说,一个八品的官位,一个九品的官位还差不多。”
“三弟所言极是!”曾坐在蔡寨主左下首的男子说道:“这个九品官我们不能交出来,现在是他们有求于咱们,那咱们不妨多要一些。”
“唔,让我想想!”蔡寨主一手捂着头,似乎是在思考。
而在外面偷听的夏破云却一惊,那些家伙是白莲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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