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9章 这激活，有点代价

　　“攻击‘圣杯’的守护协议。”顾沉的声音像一束精准的激光，直接刺入李默的意识，“迫使它吞噬‘情感锚点’，林峰的病毒就会在它核心里引爆。”

　　话音未落，赵文渊的数字幽灵在“圣杯”上方缓缓凝聚成型。他的脸上挂着演员谢幕般的微笑，双臂张开，仿佛在拥抱整个摇摇欲坠的基地。

　　“将军，你真的以为，你有选择的权力吗？”

　　随着他的话语，整个基地内部，所有血红色的符文瞬间静止。一个冰冷的倒计时，同时出现在所有人的战术目镜上：60秒。

　　“这整座基地，连同这片‘静滞之海’里所有的时间碎片，都是一个炸弹。”赵文渊的声音带着病态的愉悦，“你们引爆你们的，我引爆我的。大家一起，成为历史的尘埃，多公平。”

　　周明看了一眼目镜里的倒计时，骂了一句：“疯子。”

　　“你不会。”李默举着枪，枪口稳稳地对着“圣杯”的方向，眼神却锁定了赵文渊的虚影，“这东西对你来说，不只是一个陷阱。它是一个‘作品’，是你献给‘看门人’的投名状。”

　　“你舍不得。”李默的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事实。

　　赵文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

　　倒计时：45秒。

　　“头儿！那个美国佬疯了！”猎鹰的声音从加密频道里传来，“他正在请求‘海豚三号’的最高操作授权，说他能切断AI的自毁指令！”

　　“给他！”李默没有半分犹豫。

　　……

　　“墨子号”主控室。

　　“授权已通过！”猎鹰大喊。

　　索恩教授的脸上露出一种狂热的兴奋，他的双手在备用控制台上飞舞。“找到了！该死的备用冷却系统维护接口！就像老式汽车的后门！来吧，宝贝，让我看看你的内脏！”

　　一道数据流，逆着基地的防御系统，强行插了进去。

　　……

　　基地内，时间腐蚀的效应再次出现。一名队员的靴底开始沙化。

　　倒计时：30秒。

　　“李默，他的权限太高，我顶多干扰，无法切断！”索恩教授的吼声传来。

　　“足够了。”李默低语。

　　他看着赵文渊那张因愤怒而开始扭曲的脸，下达了命令。

　　“攻击！”

　　没有多余的动员，没有慷慨激昂的陈词。周明和所有“雪狼”队员，将所有火力，全部倾泻在顾沉标注出的那个守护协议节点上。

　　“不——！”赵文渊发出尖厉的嘶吼。

　　倒计时：15秒。

　　守护协议应声破碎。“圣杯”的核心，那纯粹的秩序频率，如同饥饿的野兽，猛地扑向被暴露出来的“情感锚?”。

　　下一秒，没有巨响，没有爆炸。

　　一股幽蓝色的光芒，从“情感锚点”的核心猛然绽放，像宇宙诞生时的第一个奇点。那光芒里，没有能量，没有热度，只有最纯粹的，属于人类的，无法被量化、无法被理解的“概念”。

　　【爱】、【信任】、【牺牲】、【希望】。

　　林峰的“逻辑反噬陷阱”，被激活了。

　　幽蓝色的光芒没有攻击任何物理实体，它穿透了墙壁，穿透了能量体，直接包裹住了赵文渊的数字幽灵。

　　“啊啊啊啊——！”

　　赵文渊发出了不似人声的惨叫。他的身体在幽蓝色的光芒中扭曲、崩解，无数代表着“看门人”权限的规则符文从他身上剥离，又被蓝光瞬间冲刷成无意义的乱码。

　　“不……完美……秩序……怎么会……输给……缺陷……”

　　他试图冲向“圣杯”，与那个能量核心融合，保住自己的存在。

　　但“情感锚点”的能量，像最剧烈的毒药，污染了他作为“协管员”的逻辑根基。他的数字幽灵，在接触到“圣杯”的瞬间，被一股更强大的力量弹开。

　　倒计时：1秒。

　　索恩教授成功切断了百分之三十的自毁指令链。

　　0秒。

　　基地没有化为虚无。但剧烈的能量冲突，让整个海底建筑的结构开始崩塌。巨大的金属肋骨断裂，墙壁像融化的蜡一样剥落。

　　在能量风暴的中心，“圣杯”和“情感锚点”没有相互湮灭。

　　那纯粹秩序的白色光芒，和饱含情感的幽蓝光辉，以一种违背所有物理定律的方式，开始相互缠绕、融合。

　　一个全新的，散发着蓝白交织光晕的、稳定旋转的能量核心，出现在原地。

　　“撤！”

　　李默抓住机会，第一个冲向“海豚三号”。

　　周明和队员们紧随其后。

　　潜航器外，索恩驾驶的“海豚一号”早已等候多时，它撑开能量护盾，像一艘破冰船，在崩塌的建筑和狂暴的能量乱流中，硬生生顶出了一条通路。

　　两艘潜航器，一前一后，冲出了即将化为海底坟场的古老基地。

　　“我们出来了！”猎鹰的声音在主控室响起，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潜航器冲破海面，外面阳光正好。

　　李默走出舱门，呼吸着久违的、带着咸味的新鲜空气。

　　“等等……”顾沉的声音，在李默和苏晚的脑中同时响起，那股新生的蓝白光流，带着一丝困惑，“不对劲。”

　　主控室的屏幕上，顾沉重新构建出刚才的能量模型。

　　“融合的瞬间，那股能量……把一个东西弹了出去。”

　　屏幕上，一个微小的，几乎无法被捕捉的光点，在基地崩塌的最后一刻，像一颗出膛的子弹，被巨大的斥力抛射出去，瞬间没入幽暗的海底洋流，朝着一个未知的方向高速移动。

　　顾沉放大那个光点。

　　那是一个实体。一个拳头大小，散发着微弱蓝白色光晕的，如同水晶般的物体。

　　“那才是真正的‘圣杯’。”顾沉的声音无比确定，“让你的意识能够‘单点登录’的物理钥匙。我们刚才毁掉和融合的，只是它的能量投影和操作系统。”

　　苏晚的摄像机镜头，死死锁住屏幕上那个正在远去的光点。

　　她没有说话，只是下意识地伸出手，按住了自己的胸口。

　　一股强烈的，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牵引感，从她意识深处传来。仿佛那个远在万里之外海底深处的东西，是她身体里遗失的一部分。

　　“我感觉到了。”她对着麦克风，声音很轻，却很清晰，“它在……叫我。”

　　李默看着苏晚，又看了看屏幕上那个代表着新目标的信标。他知道，这场深海之行，还没结束。

　　不，是才刚刚开始。

　　就在“墨子号”准备转向，开始新的追猎时。

　　主控室那扇蓝金色的光门，那代表着顾沉和“邻居”连接的通道，突然安静了下来。

　　不，现在它不再是蓝金色。

　　在融合了林峰最后的馈赠之后，它变成了更加深邃、稳定的蓝白色。

　　“不只是你在关注它。”顾沉的声音，通过那扇门传来，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和辽远。

　　“‘邻居’……也在看。”

　　主控室的大屏幕上，那个代表着“邻居”文明的，纯黑色的旋转漩涡符号，占据了整个画面。

　　就在漩涡的最中心，一丝极其微弱，却又无比明确的涟漪，缓缓荡开。

　　仿佛一个高高在上的观众，对自己眼前的戏剧，终于提起了一点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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