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钥匙也可以“改装” 040 我摆烂我愿意

　　“李哥，我知道你为我好，实在不行你也别坚持了，我可能就不适合这份工作，我下后勤吧。之前我就是出大力的，工务段还抬枕木呢！”

　　祁嘉并不是讨厌后勤。

　　客运段后勤有许多工作，如搬运、保洁、司机队、洗涤工等等，都是不用看旅客的脸色的，只不过，比车上每月少两千多块钱而已。

　　到了那里，有颗上进的心，也能当班长当工长的。

　　李峰笑了笑，示意祁嘉坐下。

　　“都说三百六十行，行行有状元，工作不分高低贵贱。但你想和赵文轩认输吗？他这些刺激你的话，和古城车间的马玉有什么区别？就这样走了，也不是你性格呀。”

　　是啊，退却不是自己的性格。

　　一路上遇到的敌人，都会成为我们成长的过客。

　　赵文轩看不上自己，他就越要证明自己行！

　　祁嘉摇了摇头：“我不想认输。”

　　对！

　　李峰坦然地笑道：“别人越瞧不起我们，我们就让别人知道我们行。你就算要去后勤，你也得让人知道是你自己不想干，而不是让人以为你不能干！现在的首要任务，是要证明你样样都行！”

　　“是我不想干，不是干不了！”

　　祁嘉眼中闪过了一抹光芒，点了点头。

　　技术表演赛的成绩，当天中午下来了。

　　列车员职名，共有四十二人参加，祁嘉考了第三十二名，很遗憾，他并没有进入前三十。

　　但并不代表他没有努力。

　　像这种大型的赛事，各个车间只出三名列车员，挑的都是像样的。

　　祁嘉刚入职几个月，现场经验几乎为零，还第一次参加，能压过十个就不错了，足以展现他认真的态度。

　　李峰赞许地说道：“队长说了，你虽然没进前三十，但你的努力和想要改变的态度她看见了，只要你将这种状态保持下去，你会成为一个很优秀的职工。”

　　没说下，也没说不下后勤。

　　那这个事儿，基本上就过去了。

　　李峰刚走出几步，想了想回头说：“祁嘉，我又给你联系个活动，之前陈温私下里喝酒说过，你篮球打得不错啊？几天后，单位组织篮球比赛，我给你要个名额，代表首京车队去！队长最在乎荣誉了，别放水啊！”

　　这个活儿，他能接。

　　“李哥，你放心，我肯定好好打！”

　　其实吧，说是要个名额，实际上就是车队给各个班组下的任务。

　　大部分人，都懒得参加什么活动。

　　休息的时候在家躺着不好么，哪有心情替单位打什么篮球。

　　像这种无关紧要的比赛，干好了没什么表扬，干坏了还惹埋怨。

　　“李哥，车队总共出多少人？咱们班组还有谁呀？”

　　“总共出八个人，三个替补，咱们班组你和赵文轩去！”李峰留下一句话，拿着手机，离开了车厢。

　　赵文轩？

　　祁嘉本来期待的表情，转头变成了厌恶，眼皮也低垂了下来。

　　走到哪，都躲不过赵文轩？

　　实在不想看到赵文轩的脸，还有那副埋怨的表情呀！

　　人都是临时组建的，因为都有乘务工作，之前也没有什么集中的训练，直接拉上去就打。

　　火车头体育场。

　　提前就有不少职工，带着家属站好了观众席的位置。

　　虽说，有一部分观众是强制要来的，但他还是第一回遇到这么多观众的现场，别说，还有些小紧张。

　　体育场，虽说开着空调，但掩盖不住汗水划过唇边的味道。

　　赵文轩把毛巾摔在地上，瞪着祁嘉怒斥道：“传球啊！你瞎了？就你这样的还说打球好？你玩儿呢？”

　　裁判刚吹完首京进攻犯规，记分牌上的数字，正刺目地跳动。

　　第三节，还剩四分钟……

　　此时，首京已经落后十七分。

　　祁嘉打的小前锋位置，站在三分线外，汗水顺着下巴滴在地板上，熟练地运着球，目光紧锁着篮筐。

　　这已经是赵文轩第十三次冲他吼了。

　　从第一节，他漏掉那个防守篮板开始，到刚才传球时被断，每一个失误都像被放大镜照过，在赵文轩的咆哮里无限放大。

　　“说话啊！聋了？”

　　赵文轩比了比手势，示意副队长向裁判要暂停。

　　哨音响起，祁嘉这才回过神来。

　　众人回到休息区，赵文轩瞪着祁嘉，嘶吼地说：“要不是你贪球，至于让他们拉开这么多分？”

　　“不如人就不如人，赖我？”

　　其他职工在旁边看着，没人敢搭话。

　　毕竟是业余比赛而已，工作才是重要的，赵文轩怎么说也是车长，谁也不想得罪他。

　　比赛开始，球又到了祁嘉手里。

　　他站在原地没动，江沪车队的防守球员已经贴了上来。

　　赵文轩在篮下跳着，挥手要球，嗓子都喊劈了：“你是瞎了呀？给我！快给我！”

　　哼！

　　祁嘉也不是那好惹的主。

　　赵文轩嘴实在太碎了，听着是真让人闹心，祁嘉瞬间又上来了那股劲，眼神中出现了异样的光芒。

　　接着，祁嘉手腕一翻，把球直直扔向了对方球员的怀里。

　　全场哗然。

　　对方轻松上篮得分。

　　场边替补席的椅子，被赵文轩踹得哐当响。“祁嘉你他妈干什么！回去我就告诉李峰，你打的什么玩意儿？那你上什么！”

　　祁嘉往后退了两步，拉开距离，脸上没什么表情，也不犟嘴。

　　打好了，你也是埋怨。

　　打不好了更是鄙视，或许，这种比赛他就不该来。

　　“行了，行了！”

　　副队长拦住了赵文轩，劝说道：“谁也不是故意的，你别老拿车长的样子压着别人，这样谁都打不好。”

　　接下来的三分钟，祁嘉像换了个人。

　　对方球员过来，他伸脚绊了一下，不是故意犯规的角度，裁判只吹了普通犯规。

　　队友抢下篮板想传给他，他转身往反方向跑，球砸在他背后弹出界外。

　　最离谱的是快攻机会，他明明能上空篮，却故意把球往篮板侧面扔，篮球磕在边框上弹飞，滚到场边观众的脚边。

　　“你演我？摆烂是不是？”

　　赵文轩气得浑身发抖，指着祁嘉鼻子说：“祁嘉，我告诉你，输了这场比赛，我给你下三个安全A！”

　　三个安全A类信息，差不多两百块钱。

　　我休息时间来打球，替车队参加比赛，输了你要扣我钱？

　　祁嘉起身，看着副队长说：“胡队，你说他多牛逼？三个安全A说下就下？这不是乱发淫威是什么？万恶的旧社会呀？”

　　副队长白了眼赵文轩，皱眉斥责道：“胡说八道什么？你当自己是皇帝啊？想下信息就下啊？知道这话代表着什么吗？用官威呀？胡说八道！”

　　赵文轩也是在气头上。

　　“胡队，你看他的态度，根本就是在摆烂！”

　　“反正我打不打都一样，你不是说我只会拖后腿吗？”祁嘉的声音很平静，这比任何反驳都让赵文轩抓狂。

　　“你说啥，你再说一遍？”

　　“行了！”副队长一瞪眼，二人这才止住了冲突。

　　现在场上的五人，是目前最好的阵容，其他三人都是来凑数的，说是替补吧，也使不上多大劲。

　　胡队满脸为难地说：“你们要有恩怨的话，下去两杯酒就解决了，干啥呀！能不能不在这个时候吵，让人家别的车队都看笑话？”

　　第四节开始。

　　祁嘉的“表演”变本加厉。

　　他站在原地不动，任由对方球员从身边跑过。

　　甚至，祁嘉在防守时故意脚下打滑，让对方轻松突破。

　　分差越来越大，二十二分，二十五分，二十八分。

　　赵文轩气得，在场上横冲直撞，投篮偏得离谱，传球频频失误。

　　他看祁嘉的眼神，好像要撕碎才甘心。

　　但祁嘉始终低着头，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你到底想怎么样？”

　　暂停时，赵文轩抓住张弛的胳膊。

　　祁嘉抬起头，汗水从额角流进眼睛里：“你不是觉得我什么都做不好吗？那我就什么都不做了，省得碍你的眼。”

　　谁知，这时候李峰赶了过来。

　　“胡队，你找我啥事儿啊，我刚办完事就过来了。”

　　“赵文轩和那个老大难杠上了，现在已经落后二十八分了，再这么打下去，咱没办法和队长交差了！”

　　嗯？

　　李峰看了一眼记分牌，又看了下计时器，还剩最后五分钟，

　　别的车队职工，已经纷纷开始离场。

　　都不是专业的选手，在这种分差之下，是不可能抢回来的了。

　　本来都不愿意看，来凑个任务假装观众，此时，已经铁定的局，没必要再留了。

　　李峰挥了挥手，叫祁嘉来到身旁。

　　询问缘由之后，李峰严肃的说：“你又钻进牛角尖里了！又上来那股劲儿了！你演给谁看呢？输了，对赵文轩可没有什么影响，反而对你影响很大，队长也不高兴，谁都埋怨你。”

　　李峰拧开一瓶矿泉水，递给祁嘉：“哥们，是我给你推荐来的，别给我丢人啊！赵文轩嘴碎，就当做放屁了呗？还记得我怎么教你的？他说你不行，那你就要证明你厉害！”

　　这时，暂停时间到了。

　　李峰拍了拍祁嘉肩膀，严肃地说：“打起精神来！就算是输，也不能落后三十分啊！去吧！”

　　祁嘉对比赛不看重，对荣誉也没什么概念，但他知道，他不能给李峰丢了人。

　　李峰带出的兵，也并非孬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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