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八章 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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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青听到“中军都督府佥事”几个字时,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他缓缓从怀中掏出一个油布包裹的册子,指尖在泛黄的纸页上划过,声音像淬了冰:“丁贵,你说的是你姐夫周显吧?

  上月初三,你派人给周显送了三百两黄金,求他在都督府替你周旋‘毁田种桑’的事;

  初五,周显回信让你‘先斩后奏,待桑苗成林,朝廷自不会苛责’这封书信的拓本,你要不要再认认?”

  丁贵的脸色瞬间从铁青变成惨白,手指颤抖着指向沈青,却说不出半个字。

  张友德在一旁看得心惊,悄悄往后挪了半步,却被锦衣卫的刀鞘抵住后腰,动弹不得。

  沈青继续道:“锦衣卫追查多日,已查清你联合张、王两家,计划三日后在酒楼议定‘罢耕拒税’,逼朝廷承认种桑合法性。

  王老爷今早已经派人去松江府联络盐商,想借漕运中断施压,你说,我说的对吗?”

  李墨这才明白,皇孙殿下早有部署,所谓“明线暗线”并非只查毁田之事,更是布下天罗地网,等着这些抗旨者自投罗网。

  他上前一步,厉声道:“丁贵,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敢狡辩?”

  丁贵瘫坐在石凳上,紫砂茶壶从手中滑落。

  “哐当”一声摔在地上,碎片溅了满地。

  他望着沈青手中的册子,突然疯了似的扑过去:“那是伪造的!是你们陷害我!”

  沈青侧身避开,反手扣住他的手腕,稍一用力便听得“咔嚓”一声脆响,丁贵的胳膊被生生折断。

  他疼得惨叫出声,额头上瞬间布满冷汗,却被沈青按在地上,脸贴着冰冷的石板。

  “陷害?”

  沈青的声音里没有半分温度,平静道:“西圩村二十户佃农都能作证,是你让管家带人毁了稻田;

  田埂下埋着的陈米袋,上面还印着你丁家的商号;

  就连你书房里藏着的桑苗采购账册,都记着‘九月毁稻,十月种桑’的字样,这些,也是陷害?”

  这时,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十几个穿着武官服饰的人簇拥着一个面色倨傲的中年男子闯了进来,正是丁贵的姐夫周显。

  他看见被按在地上的丁贵,顿时勃然大怒:“放肆!谁敢动我小舅子?”

  周显身后的兵卒纷纷拔出腰刀,与锦衣卫对峙起来。

  李墨心头一紧,他知道周显掌着苏州卫的部分兵权,若是真刀真枪打起来,怕是要出大乱子。

  可沈青却丝毫不慌,他从怀中取出一块鎏金令牌,高举过头顶。

  令牌上“皇孙亲授”四个篆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周显身后的兵卒见状,纷纷收刀后退,脸色骤变。

  沈青冷冷道,“周佥事,皇孙殿下早有谕令,凡阻挠查案、包庇抗旨者,与抗旨者同罪。

  你带甲士闯丁府,是想替丁贵抗旨,还是想谋逆?”

  周显盯着那块令牌,额角渗出冷汗。

  他虽为都督府佥事,却也知道皇孙朱雄英在朝中的威望。

  连开国勋贵都敢处置,更何况他一个小小的佥事。

  可他转念一想,丁贵若是出事,自己收受贿赂的事也会败露,只能硬着头皮道:“沈校尉,丁贵是我亲小舅子,许是有误会,不如先把人放了,咱们到府衙慢慢说?”

  “误会?”

  沈青冷笑一声,抬手示意锦衣卫把丁贵、张友德还有那个管家押起来。

  这才继续道:“西圩村数百亩稻田被毁,佃农无粮可收,这是误会?

  联合富商罢耕拒税,妄图对抗朝廷,这也是误会?

  周佥事,你若想替他们求情,不妨先跟我去看看那些被埋在土里的陈米,听听佃农们怎么说!”

  周显被噎得说不出话,只能眼睁睁看着锦衣卫押着丁贵等人往外走。

  他下意识地想拦,却被沈青的眼神逼退,那眼神里的杀意,让他想起当年蓝玉案时,锦衣卫办案的狠厉。

  一行人押着丁贵等人来到西圩村的稻田边。

  阿福和十几个佃农早已在田埂上等候,看见丁贵被押着过来,阿福鼓起勇气上前。

  指着满地的桑苗哭道:“大人,就是他!是他让管家把我们的稻子全拔了,还埋了我娘的陈米!”

  其他佃农也纷纷上前作证,有的拿出被鞭子抽破的衣裳,有的指着自家被毁的良田,哭声和控诉声此起彼伏。

  周显站在一旁,看着那些枯萎的稻穗和佃农们悲愤的脸庞,心里渐渐没了底气。

  沈青让锦衣卫把丁贵押到田埂中央,厉声道:“丁贵,你且看看,这些都是你口中‘为了大明税收’的‘好事’!

  皇孙殿下推行一条鞭法,是为了让百姓有饭吃、有田种,你却为了丝绸之利,毁粮种桑,逼得佃农活不下去;

  你这是为大明,还是为你自己的私欲?”

  丁贵低着头,不敢看那些佃农的眼睛,却还在嘴硬:“我……我是田主,我的田想种什么就种什么……”

  “放肆!”

  沈青猛地拔出绣春刀,刀光在阳光下闪过一道冷芒,森然道:“皇孙殿下的旨意,岂容你这般践踏?

  《大明律》明定,毁粮田者,斩;

  抗旨不遵者,斩;

  勾结官员、妄图作乱者,诛九族!

  你以为有周显护着,就能逍遥法外?

  告诉你,在皇孙殿下的眼里,没有什么‘三百年家业’

  也没有什么‘中军都督府佥事’

  只有遵旨和抗旨,抗旨者,斩!”

  周显听到“诛九族”三个字,吓得腿一软。

  “扑通”

  一声跪倒在地,哭诉道:“大人饶命!下官……下官只是一时糊涂,求大人看在我多年为朝廷效力的份上,饶我一命!”

  沈青看都没看他,从怀中取出一份明黄色的密旨。

  展开后朗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孙殿下诏曰:江南富商丁贵、张友德等,罔顾百姓死活,抗旨毁田种桑,勾结官员,意图作乱,证据确凿,罪大恶极。

  着锦衣卫即刻将丁贵、张友德、丁府管家等处斩,悬首苏州府衙三日,以儆效尤。

  周显收受贿赂,包庇抗旨者,革去官职,押解进京,交由三法司审讯。

  凡江南各地有毁田种桑者,限三日内恢复粮田,逾期不遵者,同罪论处,钦此!”

  在场的人无不震惊,佃农们停下哭声,呆呆地望着沈青;

  李墨握紧了拳头,眼中满是振奋;

  周显则面如死灰,瘫在地上动弹不得。

  丁贵彻底崩溃了,他哭喊着求饶,却被锦衣卫堵住嘴巴,拖向不远处的高坡。

  午时三刻,苏州府衙前的广场上挤满了人。

  丁贵、张友德和管家被押到刑台上,监斩官高声宣读他们的罪行后,手中的令牌掷落在地:“时辰到,斩!”

  三声清脆的斩落声后,鲜血溅在刑台的石板上。

  沈青亲自将三颗头颅悬挂在府衙的旗杆上,旁边贴着皇孙的旨意,过往的百姓纷纷驻足观看,有人低声议论,有人拍手称快。

  消息很快传遍了江南。

  那些原本还在观望的富商勋贵,听到丁贵的下场后,纷纷连夜下令铲除桑苗,恢复粮田。

  松江府的盐商取消了与王家的联络,应天府的几个勋贵也主动向朝廷上交了之前吞并的良田,生怕被锦衣卫盯上。

  李墨在巡查时发现,西圩村的佃农们已经重新种下了晚稻,绿油油的秧苗在田里随风摇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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