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炼狱

　　月绫衣无疑是熟悉阴牙村的。

　　但看她这忌惮阴牙村村长的反应，以及面对尸人的恐惧……

　　莫非月绫衣父母之死与阴牙村有关？

　　或许，死于这些尸人之手？

　　“陆大哥！”一见陆兰霖回来，月绫衣似乎松了一大口气，小跑去到他身边。

　　陆兰霖如常戏谑：“他还活着，看来你没有捅。”

　　月绫衣隐隐咬牙：“……您真是太高估我了。”

　　“你爬树的身手那么利索，居然不是南地隐藏的绝顶高手？”他略是挑眉。

　　月绫衣呵呵一笑：“那是急着求生。除了爬树，我不会任何功夫。”

　　是吗？

　　有机会他一定要好好试试。

　　陆兰霖掠过她身侧，自然而然把辔绳放去她掌心，又走到鬼渡身边。

　　“老先生，请。”

　　有鬼渡引路自然省去许多麻烦，没过多久，一个似有若无的村子轮廓出现在眼前。

　　在偌大的阴气笼罩下，整座村子都陷在昏黄中，仿佛它常年受着暴风沙尘的肆虐，杳无生气。

　　月绫衣亦是头一回来，害怕之余，又有些好奇，不自觉去拽陆兰霖的衣袖，一点一点的，把布料在掌心揉成皱巴巴的一团。

　　察觉到她的小动作，陆兰霖心下一叹。

　　想来这小骗子双亲的死，当真和阴牙村脱不了干系。

　　反手回握她拢起的手指，轻轻紧了紧，算是安慰。

　　看鬼渡：“为何停下？”

　　鬼渡阴阴一笑：“小儿，这村里的境况比不得外面，进去以后，想出来可就全凭天命了。”

　　陆兰霖自是不怕，二十年来，他所做的每一件事，稍有差池，都能要了性命。只是月绫衣多少无辜，让她跟着一起涉险，到底不是明智之举……

　　犹豫间，月绫衣却轻哼：“你少唬我们，陆大哥连尸人都能杀，尸傀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鬼渡略是挑眉。

　　看来圣女的意思，是要放这人进去了。

　　也罢。

　　“走吧。”鬼渡继续往前。

　　陆兰霖瞥看一眼天空。

　　不辨日夜的空中，盘桓着凄惨吟叫的鹫鸟。

　　这种鸟食腐肉，如此多的数量，还不知道村中究竟是怎样的景象。

　　“你不怕？”他侧目。

　　月绫衣小脸煞白煞白的，眼神分明闪烁，但倔强地说：“不怕！”

　　“怕就跟紧我。”

　　“我说了，不怕！”她咬牙回答，手倒是很诚实地挽住了他的胳膊。

　　他正欲说倒也不必这样，却见她浑身骤然紧绷，惊恐地看着前方。

　　回头，见到面前场景，同样止不住的错愕。

　　这是……

　　怎样的人间炼狱！

　　目及处的房子皆是破败腐朽，歪斜的木柱，倾倒的瓦片，简直难以蔽身。而在阴气雾瘴中游走的，也不知道是人还是其他，各个都行尸走肉般，一顿一顿的，嘴里流淌着涎液，滴在地上，便烧得土地滋滋作响，直冒白烟。

　　鬼渡已经往前走了好几步，回头见陆兰霖和月绫衣仍在原地，牵扯起唇角，讥诮地笑：“想走也来不及了，就留下来，当养料吧！”

　　随手一扬，那些行走的东西忽就停下，齐刷刷地朝他二人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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