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隔空取物

　　自东方即白挥师东去，凉州府内愈发“热闹”。

　　赵巧凤院中四个小壮丁，加上季辞的五个金木水火土，九个婴儿的啼哭与奶娘的哄唱，交织成辛府最动听的晨曲。

　　这日午憩时分，摇篮并排而列。

　　排行老二的木玄不知何故，小脸憋得通红，哇哇大哭，手脚乱蹬，扰得身旁几个弟弟都皱起了小眉头。

　　排首的金玄被弟弟的魔音贯耳吵得心烦意乱，他那双和季辞极为相似的墨黑眼珠忽闪了一下，仿佛被吵得忍无可忍，一只肉乎乎的小手在空气中胡乱一抓——嗡！一个极其熟悉的彩漆小鼓凭空出现！

　　鼓身磨得光滑，两侧坠着红绳圆珠，正是东方即白幼年心爱的那只拨浪鼓！

　　金玄的小胖手笨拙地抓握住鼓柄，凭着本能用力一晃！

　　“咚咚！咚咚咚！”清脆欢快的鼓点瞬间压过了木玄的嚎啕。

　　神奇的是——木玄的哭声戛然而止！泪眼婆娑地盯着哥哥手中摇晃作响的彩鼓，小嘴惊讶地张开，连哭都忘了。

　　屋内霎时安静，只余下清脆童稚的鼓点。

　　刚进门的赵素素恰好目睹这一幕，她脚步顿住，眼睛蓦地睁圆！她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从金玄小手中接过那只鼓，反复摩挲查看——没错！鼓柄末端还有当年即白不小心磕掉一小块漆的印记！

　　“乖孙……这是你爹的旧物……怎么……到你手里了？”赵素素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微颤。

　　金玄只咧着小嘴，伸出小手朝鼓的方向够，一副“奶奶还我”的无辜表情。

　　赵素素满心疑惑地将鼓放回他手中，目光却深了几分。

　　随后几日，异状频现。

　　摇篮里，金玄枕边会多出一只被舔的满是水的苹果；土玄身上盖的薄毯，突然换成了一顶毛茸茸的虎头帽；甚至水玄身旁会莫名多出一只造型奇特的九连环……东西不多，却都是东方家早年旧物，且……绝不是丫鬟奶娘能轻易翻出来再偷偷塞到婴儿身边的！

　　这日，赵素素面色凝重地将所有伺候的丫鬟婆子聚于一处。

　　“是你们……私自给少爷们玩这些杂物？”她目光锐利扫过众人，“娃娃还小，万一卡着伤着……”

　　底下跪倒一片，人人惶恐：“老夫人冤枉啊！奴婢们怎敢乱给小主子东西玩？”

　　“回老夫人！金玄少爷……他……他自个儿会变东西！奴婢亲眼看到一只好大的红苹果就那么‘噗’地冒出来！吓死个人！”

　　“是啊是啊！还有那些拨浪鼓、小木马……都是金玄少爷手一抓就有的！奴婢怕搁着少爷们，都悄悄收在那边柜子里了……”

　　丫鬟们指着一旁小柜，里面果然堆满了这几日凭空出现的零碎玩意儿。

　　一个念头如同电光火石，骤然劈开赵素素的心湖——这情景……何其眼熟！阿辞！分明是阿辞那些不可思议的本事！

　　赵素素深知金玄天赋异禀的危险性。

　　她心中翻起滔天巨浪，脸上却一片平静：“都下去吧。此事，烂在肚子里！若有半点风声。她目光寒彻骨髓，“尔等连同族人……死无葬身之地！”众人匍匐战栗，连称不敢。

　　赵素素屏住呼吸，轻轻关上房门。她疾步走到摇篮边，将尚在咿咿呀呀的金玄小心翼翼地抱出来。

　　祖孙二人来到寂静内室。

　　赵素素将金玄举到眼前，眼中是压抑的激动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泪光，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好金玄……好孙儿……告诉奶奶……”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隐秘的期待，“你这变东西的本事……是不是和你娘亲……一样？”

　　回应她的，是金玄一个大大的、流淌着口水的灿烂笑容！

　　紧接着——砰！一声闷响！一只沉甸甸、盖着“荣王府内库”火漆印记的红木箱子，毫无预兆地砸在地砖上！

　　箱盖因撞击弹开一道缝隙，里面码得整整齐齐、银光闪耀的官银锭，赫然在目！

　　赵素素倒吸一口凉气！

　　这正是季辞当初“顺”走并州荣王府的那批银砖！

　　“哎哟！奶奶的小神仙诶！”赵素素又惊又喜，忍不住在金玄沾满口水的嫩脸蛋上亲了好几口！

　　“快！快收起来！这宝贝不能让别人瞧见！”她急切地示意着箱子。

　　金玄懵懂地看着奶奶，又看看地上的大箱子，似乎不太明白“收起”的意思。

　　他又努力伸出小手，朝着虚空一挥——砰！又是一声！第二口装满银锭的箱子紧挨着第一口落地！溅起细小灰尘。

　　赵素素哭笑不得：“乖孙儿……你只会往外掏宝贝？怎么收……还不会收？”

　　金玄见奶奶笑了，以为是在夸他，兴奋地蹬着小腿儿，小手作势又要挥舞！

　　赵素素连忙抱着他走向书案，金玄的目光也被案上笔墨吸引。

　　“好金玄，先不急‘变宝贝’，”赵素素将他安置在自己腿上，磨墨展纸，“奶奶得赶紧给你爹爹写封信，让他也知道……他儿子可是了不起的小神仙！”提笔蘸墨。

　　金玄忽然安静下来，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盯着那跳动的烛火。他小眉头微蹙，似乎在努力感受着什么。

　　接着，小胖手艰难地探向虚空某处，仿佛在无边汪洋中努力捞取着什么重要的东西……

　　嗡！一方触感柔软丝滑、缀着精巧莲叶绣片的……小小肚兜，突然出现在他摊开的小手掌心。

　　赵素素全身猛地一震！笔尖的浓墨滴落在雪白宣纸上，洇开一片巨大的墨团。

　　她颤抖着手，轻轻拿起那方小肚兜，指尖拂过熟悉的针脚纹路——这正是她精心为季辞挑选的江南云锦料子之一！

　　那莲花……还是她看着绣娘一针针刺上去的！

　　“金玄……”赵素素的声音哽咽了，眼中瞬间蓄满泪水，“你……你是不是见到你娘亲了？她现在……可还好？”她急切地四顾，目光落在盘中的一个红玉苹果上。

　　“看！这是苹果！”赵素素将苹果举到金玄眼前，“告诉奶奶，娘亲若是平安无事……你就变个苹果出来，给奶奶瞧瞧！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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